残月,星稀。
夜色黯淡,顾正臣坐在一处河边的石板上,看着宁静的河水。
杨亮从暗处走了过来,低声禀告:“县尊,春娘确实留宿在了吴家,就在翠娘的闺房内,房中亮着灯火。”
顾正臣将手中的小石子丢入河水之中:“周围还是没有动静?”
杨亮摇了摇头:“没有。”
顾正臣紧锁眉头。
杨亮担忧地看着顾正臣:“县尊,会不会采花贼事先潜入至翠娘房中?若我们一直在外守着,怕是难保翠娘安全。”
顾正臣拍了拍手,起身看向吴家大门:“这件事颇是棘手,翠娘是未出阁的姑娘,我们不能擅自闯入,损其名节,如要她性命。”
“这……”
杨亮愣了下,旋即点头。
名节之于女人,比命还重要。葛家之女自知名节已无,宁愿死而不愿苟活。
闺房之地,别说外人不能轻易踏足,哪怕是孩子亲生父亲,在女子及笄之后也不会轻易进去。现在一群衙役在吴家门外守着,全都是大老爷们,这若是冲进去看到了不该看到的,这翠娘估计也该跳井了。
“你去把孙娘传来,记得带两个有力气的妇人。”
顾正臣略一沉思,吩咐道。
杨亮虽不明白,还是安排人去请来。
顾正臣见孙娘带人来了,便命人轻敲大门,南房里的下人听到动静问询,听闻是县太爷,不敢耽误,一边请进门来一边差人通报。
吴九已经躺下了,听闻县太爷夜间来访,连忙穿衣迎接。
书房内。
顾正臣看着惶恐不安的吴九,开门见山:“春娘留在了翠娘房中,是否如此?”
“是。”
吴九点头,补充了句:“春娘是个会讨人欢喜的,女工又出色,翠娘与她金兰之交,留宿家中并无不妥吧?”
顾正臣笑了笑:“自然没什么不妥,只不过春娘卷入了葛家之女坠亡案,此人身上颇有些疑点。不知吴大户是否愿助县衙办案?”
“办案,如何办?”
吴九满是疑惑。
吴家后院,翠娘闺房。
春娘站在窗边看着小院,青竹在西,浅水在东,南面是一棵上了年岁的老梧桐,粗壮的树干需两人合抱,遒劲的枝条伸展,遮蔽出一片黑影。
“春娘,窗边冷,不如过来与我说说话,红佛女之事还没说完,今夜便谈谈这红佛女吧。”
翠娘拿着针线,绣着荷包。
春娘见院里没了动静,便关上了窗,回过头看向翠娘。
因为安置了新式暖炉的缘故,房中相当舒适,翠娘不过只着了一件轻衣,外衬一件紫衣,十六七岁的年景,虽没有婀娜玲珑,却已是小荷浅露。
春娘走向翠娘,坐了下来,抓着翠娘的手,温柔地说:“这红佛女的故事,需要在床榻上讲,夜深了,不如我们躺下说话?”
翠娘看了一眼春娘,将手中活放下,吹熄了灯,便拉着春娘至床榻之上,挑开帷帐钻了进去。
春娘躺下来,看着侧卧看着自己的翠娘,轻轻地说:“这红佛女体质修颀,纤腰绰约,具英雄之侠气,李靖见到夜访而来的红佛女之后,便问她……”
翠娘感觉一双手正在身上游走,温润的气息吹在耳边,浑身酥软不能动弹。
春娘见状,刚想俯身,就听到咚咚的敲门声,不由地恼怒,喊了一嗓子:“谁?”
声音有些走样。
翠娘瞪大眼,似乎感觉这声音有些沙哑。
“小姐,老爷突然病倒,你快去看看吧。”
丫鬟喊道。
翠娘听闻,红着脸连忙起身,穿好衣服,让春娘在房中等着,便匆匆离开小院。
春娘暗暗咬牙:“该死的吴九!”
不知过了多久,春娘终于听到了有人上楼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似乎有些慌乱,跌撞几次,踢翻了不少东西。
春娘连忙喊:“翠娘,老爷如何了?”
翠娘听到声音,在暗中摸索着到了床榻边,什么都没说,便钻到了被子里。
春娘问话,只感觉到翠娘在点头与摇头,并不想说话。
就在春娘疑惑时,翠娘捂着被子低声说了句:“刚刚的故事……”
春娘顿时心动,明白过来,整个人突然起身趴在翠娘身上,在其耳边低语:“红佛女对李靖一见倾心,自是以身相许,当晚,红佛女轻解罗衣……呃,翠娘你的胸怎么不见了,这腰也粗了……”
“嘭!”
春娘感觉胯下被撞击,整个人无法呼吸起来,身体歪倒,滚落床榻之下,整个人一动不动,嘴巴张着,想要呼吸可空气似乎根本进不去。
就在春娘感觉窒息将死时,空气终于钻入咽喉。
“该!”
一个透着粗犷的声音从床上传了过来,哪里还有半点温声细语的感觉。
春娘惊恐不已。
门被打开了,孙娘、牛氏打着灯笼走了进来,孙娘看了一眼胡氏:“没吃亏吧?”
胡氏指着春娘大骂:“她不知廉耻,竟敢趴老娘身上,解老娘衣服,还敢说老娘没胸!县太爷说得没错,这个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