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一个插栓不够,需要多加几个,免得某个人随手一推窗户就开了。等顾正臣数落完萧成回过身找张希婉时,却发现她已捂着脸向外跑了。
自己也没说什么,你害羞啥。难不成,你知道啥是学外语?
可恶的萧成!
没办法了,只好喝杯凉茶出门去。
有萧成这个亲军都尉府的千户在,进小教场并没有什么阻碍。
小教场是相对大教场而言。
金陵作为大明开国之地,皇宫与朝廷便设在此处,自然有无数的兵马簇拥拱卫。
朱元璋在金陵设了两个教场,通济门、正阳门外是大教场,小教场则在城内,位于皇宫以西,太平门以内,国子监以东。
教场,即练兵、训马、检阅、比武的场地。
大、小教场加起来并不等同于金陵的所有兵力,毕竟亲军十二卫很多驻在皇宫四角,并不在教场之内,且金川门与神策门之内设有军营、军仓,那里也驻扎有军士。
“萧千户!”
粗犷的声音传来。
顾正臣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满是络腮胡子的粗壮大汉走了过来,脸大且圆,红光满面。在其左侧,是一个颇是瘦弱的中年人,个子不高,也不算魁梧,但额头之上一道显眼的刀疤,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他曾奋勇杀敌。在其右侧,则是一个手持马鞭,气宇轩昂的汉子,三十出头,一只手按压着刀柄。
“这位想必就是泉州县男吧?”
“顾县男,这位是武德卫指挥使孙恪,左侧这位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PS:洪武十年改成指挥)郝尚,右侧这位是神策卫指挥同知茅鼎。”
“诸位有礼。”
顾正臣听闻萧成的介绍,肃然行礼。
孙恪打量着顾正臣,对郝尚、茅鼎笑道:“你们可不敢小看顾县男,他可是句容卫指挥佥事,打败羽林卫的就是他练出来的兵。”
郝尚正色道:“身在金陵中,谁人不知打虎知县、长江口南沙水战。顾县男文武双全,又在泉州府立下大功,属实令人敬佩。”
茅鼎抱了抱拳:“顾县男的锻体之术令军士受益匪浅,甚是久仰,今日一日,果是气度不凡。
顾正臣笑着,寒暄着夸回去一番,惹得几人好感顿增。
“教场之内,嬉笑巴结,成何体统!”
一声冷呵传来。
顾正臣皱了皱眉,转过身看去,只见一个威严的老将缓步而来,五十余岁,步伐稳健,身披盔甲,腰间挂着箭壶,手中握着一张,外八眉毛浓密且黑,一双凤眼透着寒光。
孙恪、郝尚等人连忙行礼:“见过德庆侯。”
顾正臣深吸了一口气,原来此人便是廖永忠,拱手行礼:“泉州县男见过德庆侯。”
廖永忠审量着顾正臣,嘴角一动:“就是你在泉州府大开杀戒,屠了半个官场,又杀了不少百姓?”
顾正臣凝眸:“为朝廷分忧,不得已之法。”
廖永忠冷着脸,厉声道:“什么不得已之言!我看你是狂悖狷徒,丝毫不将朝廷律令与陛下放在眼里!身为外臣,竟不经请示便敢杀官,还敢杀泉州卫将官,是不是某家去了泉州府,也要被你砍了去?”
顾正臣感觉到了浓浓的敌意,似乎自己惹怒过此人。
但这是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第一次说话,招惹从何而起?
顾正臣低头,弹了弹衣襟,回道:“德庆侯,顾某有没有将陛下放在眼中,这事需要陛下说了算。陛下视朝之后会来这里,若是德庆侯有疑,不妨当面问问陛下,顾某对朝廷、对陛下到底是赤胆忠心,还是以势压人的小人?”
孙恪、郝尚、茅鼎吃惊不已,这两个人怎么那么大的火气。
这顾县男也属实厉害,竟面对侯爷丝毫不怯,还敢说他是“以势压人的小人”。
萧成这种场面实在见习惯了,顾正臣刚入金陵的时候都敢和平凉侯费聚斗法,跑应天府衙门告状去,这被德庆侯当面指着鼻子骂,以他的性子自然是不会甘心的……
廖永忠也没想到顾正臣竟是如此强势,有些恼怒:“好一个伶牙俐齿!你在泉州府办案,靠的就是这一张嘴吧?人都被你砍了,你说什么都无人作证,还不是随你上报朝廷!像你这等阿谀奉承、残暴虐民之辈,实在不应为官!”
“顾正臣,今日某家带了弓箭,咱们比试比试,我若赢了你,你就写奏折忏悔在泉州府的所作所为,请旨致仕回家务农去吧。泉州府的父老乡亲,不需要你这种刽子手!”
顾正臣盯着廖永忠:“你要与我比武?”
廖永忠呵呵一笑:“无军功不得授爵!你既是泉州县男,便是有军功在身,怎么,你不敢比试?”
萧成着急起来。
别人不知道,萧成还不清楚,顾正臣除了会一套剑法之外,就扔剑扔得准一点,其他啥都不会,连一张硬弓都拉不开,和廖永忠这种沙场悍将比那纯是找死。
顾正臣抬手拦住想要迈出一步的萧成,看着廖永忠:“比试倒也不是没问题,只不过我需要自己选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