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凉侯费聚万万没想到,顾正臣被刺杀还不到两天,事情竟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
为了一个顾正臣,整个金陵都为之而动!
如此大动作,开国至今未曾见过。
最令人不安的是,徐达竟然带兵堵上了家门口,这不等同于告诉所有人,皇帝要抓自己问罪?
费聚看着徐达等人,面带委屈,喊道:“魏国公登门,为何带如此多军士,是费某犯下了滔天大罪,还是触犯了刑律?”
徐达审视着费聚不明所以的迷茫样子,也不废话,甚至连脸面都没给,抬手道:“绑起来!”
费聚脸色一变,看着走过来的军士喊道:“都是朝廷勋贵,多少留点脸面。”
徐达冷笑道:“陛下旨意,不得不为。至于脸面,抱歉,我徐达除了皇室之人,不给任何人脸面,绑!”
军士上前,强行将费聚绑了起来。
费聚咬牙切齿,却拿徐达没办法,当看到石应桂被活捉,其他四具尸体也被抬着随行时,费聚感觉一阵阵体寒。
华盖殿外。
朱元璋命泉州卫黄辙等人辨认,发现死者确系当晚对顾正臣痛下杀手之人。
黄辙跪地哀求:“顾指挥使为朝廷练兵,日夜操劳,如今却遭横祸,还请陛下严惩以慰人心!”
泉州卫军士同求。
朱元璋摆了摆手,凝重地说:“天有正道朕行之,你们且下去吧,待调查清楚之后,会有旨意。”
黄辙等人悲戚中离开。
朱元璋命人将费聚解绑,然后拿出一份公文,丢在费聚身前,威严地说:“吴亨交代了,是你命令石应桂带人进入钟山之南。虽然吴亨不知你们的谋划,且你们进入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可大军早就搜寻到,有人提前数日在山中埋了一批兵器。平凉侯,朕给你机会,解释清楚,这事与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费聚活动着手腕,弯腰捡起地上的文书,打开看了看,对朱元璋道:“上位,咱可没派石应桂去山里。顾县男遇袭时,我可没在头陀岭上。至于这厮如何跑了过去,又是为何入山,咱是一点不知。石应桂,你也是个男人,说出来,到底为何这样做?”
石应桂喊道:“顾正臣是个奸臣、佞臣,在地方上屡屡害民,多少官员都拿他无法,咱看不惯,为民除害又有何错!”
朱元璋微微凝眸,看向郑泊:“敲掉他所有牙齿!”
郑泊领命。
没趁手的东西,就拿刀柄一点点敲,一颗颗牙敲。
石应桂被折磨得浑身颤抖,满口都是鲜血,说话也开始不利索起来。
朱元璋冷冷地看着费聚:“他是男人,你也是个男人!朕的耐心有限,你说还是不说?”
费聚脸色凛然,深深看着朱元璋,问道:“上位是怀疑咱想要顾正臣的命?”
朱元璋没有说话,眼神却很坚定。
费聚连忙道:“咱要让他死,还用得着在钟山动手,就县男府,才几个护卫?上位,咱与顾正臣是有些仇怨,可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更不会派人去刺杀。再说了,刺杀也应该找与平凉侯府毫无相关的人,怎么可能会派石应桂等人惹来嫌疑?”
朱元璋背过身,走向门口的椅子:“自以为聪明的人不少,但真正聪明的人不多。”
一个个都是大老粗,战场上排兵布阵是一把好手,可跨行发展刺客业务,那可就不在行了。在他们眼里,弄死人就是贴上去干死这么简单,哪里需要多少周密的布置。
朱元璋见过不少勋贵,一个个战场上精明,可下了战场,比地痞流氓还地痞流氓。
江山改了,本性未必能改。
朱元璋坐了下来,目光凌厉地盯着费聚:“于家而言,你是我朱元璋的兄长。于国而言,你是朕的臣子!无论从私情还是从公事来论,都希望你莫欺瞒咱。这事不是死几个人,便能揭过去的,也不是说死几个人,真相就石沉大海了。”
“这件事,哪怕是石沉大海,咱也会让人下去给捞出来看个清楚!费聚,你想清楚,现在交代,看在你是功臣宿将,为大明征战屡立战功的份上,不会牵连你的族人。若偏执不言,自认为天衣无缝,待调查清楚,摆出真相时,任谁来求情都没用了。”
费聚心头一紧。
看着面容严厉的朱元璋,费聚感觉到了一阵害怕,那双眼似乎是刀锋,已经抵住了自己的咽喉,只要他稍稍用力,自己的性命便将不保。
费聚不敢承认,也不能承认。
一旦点了头,那罪名可就不是什么暗杀顾正臣那么简单,还有更严重的,那就是蓄养死士!而这个罪名的背后就是造反,造反的锅谁敢背?
费聚不承认。
吉安侯陆仲亨在最关键的时候帮了一把费聚,跑过来对朱元璋说:“刺杀顾正臣确实是平凉侯指使,他还想拉臣一起动手,臣断然拒绝,并让他安分守己。臣以为其会收手,没有奏知陛下,听闻顾县男出事,惶恐之下,特来请罪。”
费聚无法相信,这个家伙竟然出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