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培、林白帆等人看着醒来的顾正臣,一个个眼眶湿润起来。
顾正臣靠在枕头,看着憔悴、疲惫的几人,平和地说:“一时半会还死不了,该休息的就去休息,都熬坏了身子,谁来守这个家。”
张培背过身,擦了擦泪眼,然后转过来说:“老爷受伤是我们的过错,日后……”
顾正臣微微摇头,打断了张培的话:“你们在我身边和泉州卫军士在我身边并无差别,秦初七他们用命保护了我。这事不是谁的过错,毕竟谁也料想不到。你们先下去吧,林白帆,让黄森屏等人过来一趟,萧成,这些天里发生了不少事吧,说说。”
张培、姚镇等人离开。林白帆去找黄森屏、于四野等人。
萧成见顾正臣虽有些微咳,但精神尚可,便仔细说起最近的事:“自从你被刺之后,魏国公便让人半夜敲开城门,将你送至太医院,陛下随后听闻消息,亲至太医院……”
张希婉在一旁补充了些事。
当听闻皇帝竟然打起自家孩子的主意时,顾正臣不由地咧嘴,朱雄英这家伙还在襁褓里,话都不会说,张希婉怀的是男是女都不清楚,这就下手了?
生个男孩还好说,若生个女孩,那就必须保朱雄英了,万一这家伙夭折,老朱再把女儿许给新的皇太孙朱允炆,那以后事可就太多了。
谁知道朱标能不能活长久一点,朱老四老实不老实,历史虽然改了一些,可历史的惯性在这里摆着,若历史重演,来一场靖难,岂不是害了孩子……
不过现在想这些还太早。
萧成道:“要害你的人是平凉侯费聚。”
顾正臣微微凝眸,看着萧成问:“证据确凿吗?”
萧成不知道如何回答,平凉侯府都被杀光了,你还管确凿不确凿的事?
当知道费聚一家人上了路之后,顾正臣多少有些胆战心惊。
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也未必不能化小。
要知道费聚是开国功臣,又和朱元璋拜过把子,朱元璋要想饶他,随便找一些借口,或者顺着众勋贵求情的梯子下去就可以了,但老朱不仅杀了费聚,连他们俯上的男女老少包括一些亲戚都送了去,这就耐人寻味了。
顾正臣即便是自负,认为老朱会为自己“报仇”,那结果也只是惩治杀手与惩罚费聚,不会自负到老朱会因为给自己报仇而杀了一个开国侯爷。
论说对大明的功劳,费聚可比现在的顾正臣大太多太多了。
顾正臣不清楚朱元璋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想想历史上老朱以一点问题就要了廖永忠的命,费聚出了“大问题”弄死他似乎也合情合理……
毛骧扛着长枪去辽东了啊,不过现在距离设置锦衣卫还好几年,说不得这个家伙还能跑回来风光一把。
“等等,伯爵护卫削减至二十人,那县男可以有多少护卫?”
顾正臣问道。
萧成愣了下,摇了摇头:“这个,没提县男的事……”
全大明就你一个县男,没人专门为你提一嘴啊,不过伯爵都二十了,按照这个算法,子爵十个,男爵五个……
顾正臣看向门外,泉州县男府的护卫很少,就张培、姚镇与吕常言三个,至于孙十八,那点武艺都是十八线的,算不上什么护卫。萧成不算,亲军都尉府的人,这是盯梢的,不是护卫。林白帆现在是泉州卫千户,也不算护卫。
这样一看,县男府连护卫都凑不够数,怪不得被人欺负……
太医院院使孙守真跑来了,多少有些气喘,毕竟上了年纪,见顾正臣气色不错,总算是长舒一口气。
“孙院使辛劳。”
顾正臣很感激这些人为自己做的一切。
在这个没有消炎药,没有手术的古老时代里,自己能活下来,除了要感激秦初七的舍命保护,还要感激这些用心照顾的医者。
孙守真把脉之后又看了看伤口,见没大碍,便笑道:“顾县男无碍,太医院总算是度过一难。”
顾正臣再次道谢,指了指一旁的张希婉,对孙守真道:“我家夫人有了身孕,本该好好休养,只是这些日子心神不宁,又衣不解带陪着,可否请孙院使开一些安胎补神的药?”
孙守真含笑,又给张希婉把了把脉,才对顾正臣道:“顾县男所请我等自不会拒绝,只是县男夫人身体素来康健,脉象平实,虽这些日子有些疲惫,可顾县男已醒转,一日好过一日,夫人自不会再伤神,与其药补,不如食补,多重休养……”
顾正臣见孙守真如此说,也就放心下来,对小荷吩咐道:“封百贯宝钞,送一送孙院使。”
“使不得,使不得。”
孙守真连忙推辞。
顾正臣抬手,对孙守真道:“这一点心意,是感谢太医院让我活命,也安慰下太医院的人,这些日子提心吊胆,大家都不容易。何况县男府上有喜,当日在太医院也没顾得上,今日补上是应该之事,莫要推辞。”
孙守真这才安心收了下来,感谢一番之后离开。
没过多久,朱标便到了。
看着顾正臣脱离了鬼门关,朱标眼眶有些红,笑道:“你总算是醒了。”
顾正臣无法起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