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不耐烦地拨开云被,如同正在看戏的眼,盯着定远侯府大院。
寒风中,月光透着冰冷。
森严为立的军士、狱卒、检校,远离了西耳房。
毛骧深深注视着西耳房,双眼微微眯了起来,抬起手感知了下风,嘴角微微动了动,以低不可闻的声音喃语道:“西北风烈——挺好。”
赵海楼踱步,扫视着西耳房周围,至黄森屏身旁,低声道:“今夜之后,应该便会真相大白。”
黄森屏重重点了下头,肃然道:“无论如何,今晚不容有失!”
赵海楼笑道:“放心吧,侯府之内,包括四墙外的街道、巷道,都有军士把守,没有人能飞过来。”
黄森屏见赵海楼要走开,抬手猛地抓住。
“有话说?”
赵海楼看着黄森屏,疑惑地问。
黄森屏微微摇了摇头,沉声道:“若没有定远侯,就没有我们的今日。所以,为了定远侯的安危,我会不惜性命去救!”
“废话!老子也会!”
赵海楼说完,挣开黄森屏的手再次巡视。
林白帆左手持枪,右手整理了下盔甲,从棉甲换成铁甲,多少有些不舒服,还冷飕飕的,金陵的冬天怎么都不如泉州舒坦。
西耳房内。
顾正臣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地魁李存远直打哈欠,一连几日没睡个安稳觉,实在难熬。
李存远深情地看着黄时雪,她不需要说话,只轻轻地眨一眨眼就足够了。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好说。
“人救回来了,死不了。”
顾正臣开口道。
李存远释然地坐了下来,开口道:“让她出去吧,接下来的话,我不希望她知道。”
顾正臣拍了拍手。
林白帆、赵海楼等人至门口。
在得到许可后进入,将黄时雪抬了出去。
房门再次关闭。
顾正臣起身,对李存远道:“事到如今,你还担心幕后之人出手伤了她不成,这里是定远侯府,我亲自坐镇,不敢说万无一失,还是敢说,想来这里杀人,至少需要半卫之兵才可。”
李存远苦涩地摇了摇头:“我自然是相信定远侯的手段,只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如约定,黄姑娘活命,我全交代。”
顾正臣凝眸:“你背后的主人是谁?”
李存远抬起头,犹豫了下,终还是开口:“我背后之人,定远侯认识,他就是——”
西耳房外。
林白帆、赵海楼等正在巡视,陡然之间感觉到异样。
抬起头。
林白帆等人看到了令人惊恐的一幕,一个个比脑袋还大一圈的瓦罐从西面飞掠而来。
“敌袭!”
林白帆扯着嗓子喊!
啪!
瓦罐砸在了西耳房的柱子、屋顶、门口,一股古怪的味道散发出来。
似是臭味。
赵海楼感觉脸上沾了什么液体,抬手抓了抓,在手指中捻了下,又闻了闻,皱眉道:“这是什么?”
黑乎乎,有些粘稠的液体挂在西耳房之上。
“在西面,派人去!”
黄森屏厉声下令。
一队军士领命,连忙出了侯府大院向西而去。
“这是?”
林白帆看到半空中出现了一点点黄红的点,又看向地上的液体,喊道:“不好,这是猛火油!”
晚了!
咻咻咻!
燃烧着火焰的箭落在了西耳房之上,火光越大猛火油一瞬间便燃了起来。
火势蔓延,眨眼之间便将西耳房吞噬!
“救定远侯!”
赵海楼顾不上其他,朝着西耳房冲去,身后传出催促定远侯快点离开的呼喊声,院子里已是大乱。
啪!
一个黑色坛子落在赵海楼身旁,火油喷了赵海楼半身,已至火门处。
嘭!
一只手抓住赵海楼,猛地向后丢了出去!
赵海楼猛地止住身形看去,只见黄森屏奋不顾身,一个腾跃,身入火海,撞开了门,进到了西耳房之中。
“救火!”
毛骧扯着嗓子喊,可谁知,不久之前还满是水的大瓮竟已空了!
几个检校、狱卒、神机军的人护卫心切,想要阻拦从天而降的坛子,可自身沾上火油之后,一碰到火光便惨叫起来,转眼之间便陷入火海之中。
人被火吞噬,不断挣扎嚎叫,然后在极度的绝望与痛苦中死去。
看着一个个被烧死的人,其他人也不敢轻易靠近猛火油,以至于更多的瓦罐掉到西耳房内外,火势已成。
赵海楼、于四野等人想要出手,人刚到火海边缘就被炽热的灼烧感给逼迫地退了出去。
林白帆冷冷地躲在一旁观察着动静,赵海楼几次冲进去,都被人救了回来,稍晚一点估计他自己都保不住,就这浑身还着了火,没有水,只能脱衣裳了。他穿的是棉甲,这玩意烧到里面去会死人的。
刑部尚书沈立本焦急地催促着狱卒救人,可看着一个个人被烧死,谁也不是傻子,都不愿意白白送死。
“毛骧!”
林白帆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