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普陀山岛。
几道身影在山林中不断奔跑,时不时有人回头,面露惊惧之色。
陡然间。
前面出现了两个手持长棍的僧人,舞着长棍便冲了过来,刀劈空了,木棍直接砸在了脑袋之上,瞬间倒在地上……
“这些僧人倒还是有些本事。”
朱棣拿着望远镜看着。
沐春将一本册子丢给沐晟,严肃地说:“那,这里记录着普陀山一些事,要记下来,说不得先生会考。”
沐晟认真地点头翻看着。
赵海楼站在顾正臣身旁,言道:“这普陀山岛附近有不少暗礁,加上定海所并没有派驻军士在这岛上,所以许多时候会有贼寇隐匿在这岛屿之中,形成贼窝。山中有寺庙,这些武僧想来就是维护岛上安全的。”
顾正臣点了点头,自己后世在春节时曾来过这里,人山人海,尤其是一座巨大的东海观音像令人震撼,可在明代,这座山并不算什么人气之地,甚至在洪武二十年时,汤和为了治理大海,避免有贼寇藏身在岛上,索性“徙僧毁寺,迁观音像”,普陀山陷入衰落。
只不过现在,这座山应该不会被汤和给毁了。
毕竟朱元璋已经点了头,增设了宁波市舶司、广州市舶司,开海的迹象越来越明显,开海的幅度也有所扩大。
老朱之所以没有激进一口气增设七八处市舶司,甚至也拒绝了福州市舶司设置的请求,归根到底,还是担心开海太快,管理上跟进不了,水师上护卫不了,以至于出现乱子。
但有泉州市舶司作为样板,广州、宁波照抄作业如果都办不好的话,估计会被老朱踹到海里去。
大海开,船行于海,这些岛屿就会越发兴旺,而不会越发衰落。当然,兴许用不了多少年,这山上军士会比和尚多,毕竟在后世,这里也有军队驻扎,可见其战略位置不容忽视。
“不能再向前了,宝船容易搁浅。”
舵手毛危开口。
顾正臣下令抛锚,然后看向赵海楼、于四野等人:“在这里训练吧,不会水性的,去浅水区域特训,给他们十日,务必掌握一定水性,浮木给他们披上,莫要出了事。”
赵海楼等人领命。
三艘宝船、十五艘大福船,浩浩荡荡停在海面之上,并开始特训。
泉州卫、句容卫、江阴卫出身的军士,多数是精通水性的,这些在日常特训中进行过,但京军出来的军士,并不善游泳,还有朱棣、朱樉、徐允恭等人,这可全都是旱鸭子……
全赶海水里训练。
喝几口海水死不了,加上这里靠近海滩,又是春日,风浪并不大,还有浮木、水性好的军士照顾,并不会出意外。
可即便这样,朱棣等人也吃够了苦。
一个个活蹦乱跳,马背上能弯弓的家伙,结果到了水里全成了秤砣,铁了心往下沉……
不过也有不是秤砣的,比如邓镇,他娘的吃了几次海水之后就能漂在海面上,还扬言给自己一把刀,能潜入海底将大鱼给宰了……
在一些天赋面前,努力实在是显得可怜。
好在勤能补拙,人会成长。
五天之后,沐春、朱棣等人已经能潜水了。
十日后,船队在夜色中悄然离开,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
东风渐起。
扬帆而上。
顾正臣坐在甲板上,看着爬桅杆的朱樉,这个家伙一点都不听劝,安全绳都不戴竟然爬了上去,这丫的若中间手滑下,整个人掉下来,自己如何和老朱交代……
还有朱棣,这顺风,你丫的会不会掌舵,怎么东一下,西一下?
什么,学习逆风调戗术?
你丫的就不知道后面学,这都不逆风,你在这里实操什么!
沐春也不让人省心,时不时在那扯着嗓子喊打开炮台,示意军士将山海炮给伸出去,做攻击状,这周围连个岛都没有,你训练什么呢……
最让人省心的是朱橚,不过这家伙正在给人诊脉,也不知道是学艺不精,还是剂量没掌握好,反正朱棡吃了他的药之后正在拉肚子。
实在不好管,也懒得管了。
反正路还长,这群人怎么蹦跶也跑不了,随他们去了。
船队的阵型也在不断变化,赵海楼、于四野等人也在演练新的作战方式,研究海战,军士在不断演训,所有人都在忙碌,就连萧成这家伙也当起了了望手,林白帆也忙着看书,准备精研下兵法之道,只有顾正臣无所事事,不是在甲板上骂人,就是在船舱里骂人……
二月下旬,船队停在威海卫。
靖海侯吴祯屏退左右,孤身登船,看到了甲板上打哈欠的顾正臣,冷着脸道:“若不是陛下安排,我到现在还看不穿你的行踪。不是说好的下南洋,你所图到底是什么?”
顾正臣看了看吴祯,转头看向赵海楼。
赵海楼苦涩不已,只好对吴祯道:“靖海侯在与谁说话,这里——可没人啊。”
吴祯指了指眼前的顾正臣,咬牙道:“他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