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还照办?
顾正臣没有伸出手去接信,只是冷冷地看着丁慎:“你带来的是永嘉侯的信,还是皇帝的信?”
丁慎愣了下,回道:“自然是永嘉侯的。”
顾正臣把玩着手中的铜钱,缓缓地说:“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永嘉侯是国侯,定远侯貌似也是国侯吧,平起平坐,谁也不高谁一头,那敢问这位亲信——永嘉侯凭什么吩咐我做事,我还要照办?”
丁慎是朱亮祖的老部将了,见顾正臣这样说,当即冷了脸:“怎么,定远侯不想给永嘉侯办事?”
一支军队的将官很多时候都像主将,尤其是主将带久了这支军队。
比如徐达的军队,他手底下的将官多以稳重为主,李文忠手底下的都是性格要强,报复性很强的一批人,有一股子追到地狱门口也要弄死对方的气质,常遇春手底下的将官
也差不多,生猛,嗜杀,喜欢冲锋陷阵、舔血过日子,比如萧成这号人。
顾正臣手底下的人虽然性情不同,但不管是赵海楼还是黄森屏,王良或于四野等,都是讲道理,平日里看着人畜无害,被人欺负了还能笑呵呵的那一种,可一旦要翻了弄他,那就是天崩地裂,动静很大,结果很惨烈,这些元廷的纳哈出、高丽国王辛禑、满者伯夷国王的女婿维卡拉玛瓦哈纳等都有深刻的认识……
但跟着朱亮祖的人,那就是另一个性子了,飞扬跋扈,朱亮祖广东第
一,老子就是广东第二,什么知县,什么布政使,什么定远侯,怎么能和永嘉侯相比,永嘉侯给你说话,那都是看得起你,永嘉侯给你吩咐办事,你应该诚惶诚恐,认为这会祖坟都开始冒青烟了。
给你脸了,所以,照办就行了。
丁慎就是这样想的,对于顾正臣的名号,丁慎并不怎么在意,也没听说多少,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不是开国侯,既然不是开国侯,那就比不上永嘉侯,比不上永嘉侯,那就比自己也低一等,这就是丁慎的逻辑。
顾正臣看着甩脸色的丁慎,噗嗤笑了出来,侧头看向萧成:“接过信件,然后断他一条胳膊,给他点教训吧。”
丁慎脸色一变,退后一步,喊道:“定远侯,我可是永嘉侯的部将!你若是胡来,永嘉侯不会放过你!”
萧成迈步走向丁慎,语气如冰:“说实话,一些开国公、开国侯见到定远侯,那也是心平气和说话,像你这等趾高气扬之人,在地方上应更是猖獗吧,给你个教训也好收敛下,这次是一条胳膊,下次便是一条命了。”
丁慎看着脚步沉稳的萧成,抬手道:“兄弟们,动手!”
四个军士没一个人上前。
丁慎转身看向四人,拉过一个,喊道:“余四,老子平日里待你不薄,看你是个汉子带出来,怎么,这会怂了?给老子上!”
余四被推向萧成,眼见萧成拳头握了起来,赶忙转向一旁,垂
着手没半点动作。
让我们动手?
你怎么想的,这港口到底有多少军士不清楚,但就顾正臣身边这些人,哪个是咱们能对付的?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好惹,而且顾正臣还是东南水师总兵,手握兵权,当真弄死这几个人,也不见得朱亮祖能为几人出头。
余四是聪明人,不敢出手,其他三人也一样,不管丁慎如何催促就是不动弹。
眼见萧成走来,丁慎愤怒地喊道:“定远侯,你非要得罪永嘉侯,将事情闹僵不成?”
萧成没有听到顾正臣说话,上前一步:“没要你的命,算什么闹僵——”
丁慎不甘心被擒,一拳便打向萧成的面门。
嘭!
萧成抬手抓住丁慎的拳头,一双眼透着锐利的目光:“就这点本事,你是如何当上千户的?该不会是逢迎巴结出来的吧。”
“痛,痛!”
丁慎感觉拳头如同被一双铁钳子给钳住,痛感在体内横冲直撞,忍不住喊了出来。
萧成也没想到丁慎竟是如此不堪,恼怒之下,手腕猛地向下压去,又在瞬间向上抬起,手腕便硬生生给拉脱臼了,不等丁慎惨叫的声音结束,一只手便抓住了丁慎的肘关节。
咔嚓——
丁慎摔倒在地上,疼痛得直翻身。
萧成看都没看丁慎一眼便走至顾正臣身旁,将取来的书信递了过去。
顾正臣打开书信看去,不由得被气笑了,呵呵地将书信递给赵海楼:“永嘉侯的口气可不小啊。”
赵海楼
接过看去,书信内容不多,就几句话:
【顾正臣:听闻三佛齐归了大明,现在我打算要八千亩地盖个院子,你将地划拨出来,照办之后你来广州城,本侯设宴款待。】
落款:永嘉侯。
赵海楼翻了翻,没再看到其他内容,不由皱眉道:“八千亩,他怎么不将整个旧港全要了去?另外,对侯爷可没半点敬重,直呼名字不说,落款上连自己的名字都不写,只写了个永嘉侯,还吩咐是照办,这摆明了是瞧不起侯爷。”
顾正臣冷笑两声:“他确实是开国侯,论资历、论功劳,我比不上他,傲气点没什么,可如此命令式书信,可就有些令人生厌了。”
赵海楼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