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避暑自然要想到北海道小樽这种地方,宫城的温度远称不上凉快,不过与东京相比它胜在建筑稀松又低矮,卷过这片土地的风不用到哪儿都沾惹上一点燥热再全部往人身上糊。
最鹤生也不想在这么热的天里披着头发,但她的橡皮筋借给了和他们同车的另一个小女孩。为了不让她热死自己,及川彻一直走在最鹤生身后,扯着她的头发,让她的后颈那块能不被捂得太过严实。
然而他安分不了太久,就把最鹤生的头发拧成好几股,又过了会儿感觉自己像是牵着马匹的缰绳。他抓着那束头发,一抖手腕,嘴里还“吁——”地叫唤了一声。
最鹤生转过身往他手背上拍了一巴掌。
**辣的痛感上浮,及川彻嘶地一声收回手,女孩的长发缎子似的,一眨眼从他指间溜走了。
“清濑最鹤生小气鬼!”他龇牙咧嘴地甩着被打的那只手。
“及川彻幼稚鬼!”最鹤生拢起自己的头发,三两下编了个看着毛毛糙糙的麻花辫搭在肩上。
岩泉一独自一人走在最前面,他着实不想跟这两个人挨得太近省得大家一起降智。
本来按照原计划,最鹤生是可以周日那天爸妈都休假的时候回家的。那样她既不用自己从车站回来,到家后还能看见现成的饭菜在等着她。
最鹤生推开自家院子的小门,清濑理惠不在家半天,太阳就已经把月季和墙上的蔷薇灼得蔫蔫巴巴。
距离上次回家又隔了两个月,但最鹤生和这栋老房子的感情倒完全不像是有过生疏。她从橱柜里找到清濑理惠提前泡好的杨梅汤,然后又叮铃哐啷地倒腾出一盒方冰,连同梅子汤一起倒进杯子里,用筷子搅拌两下后放到坐在餐厅里的两人面前,“你们两个先坐会,我去给花浇水。”
及川彻“噢”了一声,却拿起杯子跟在最鹤生身后,与她一起走到门口,然后在放在屋檐阴影里的那张长椅坐下。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招呼起岩泉一:“小岩快来!”
“你不嫌热吗?”
“还好吧,主要是这里有人比我还热,有对比就有差距,”及川彻举起杯子指向最鹤生,她手里拿着
长长的橡胶水管,刚被太阳烤得滚烫的水龙头烫了下,正对着自己的掌心吹气,“看着她我就能心静自然凉了。”
“你就是皮痒欠收拾。”岩泉一咬碎嘴里的冰块,朝最鹤生高声道:“最鹤生,你的帽子和防晒衣放在哪?”
“房间!应该就挂在门后面!”
“拿着。”岩泉一把自己的杯子塞进及川彻手里,转身回到清濑家中。
及川彻坐在原处瘪了下嘴,扭着脑袋对着岩泉一的背影低声喊:“没有女朋友的男友力都是白搭!”
岩泉一的背影一怔,随即弯腰往地上的草坪抓了一把——刚被修剪过的草坪散发着一种特有的浓郁气味,他只抓起一点细碎的没被彻底清理干净的草屑——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如临大敌及川彻,无情地将手中的草屑塞进了他的背后。
家里的花花草草从前是清濑理惠自己在打理(但实际上更多时候是她指使清濑正臣去做),后来它成了灰二的工作,再后来又辗转到了最鹤生手里,总之,这个家庭讲究轮换。这相当公平,既没人会变成懒鬼也没人会变成农奴长工,即使灰二总是在外面训练,回到家后他依然能够感受到自己在家中无可替代的参与感。
伺候完一院子的花花草草,裹着防晒衣的最鹤生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及川彻和岩泉一虽然坐在旁边没动弹,但同样跟她晒着同一处的太阳,脸上清清爽爽,一滴汗都没淌。
“还是锻炼少了,体虚。”及川彻抱着双臂,撇着嘴,“你假期去不去外地?”
“不知道。”最鹤生累得不行,径直盘腿坐在地上。她很难得这么晚才“正式的”开始自己的暑假,在白鸟泽的两年,排球部虽然是全国大赛的常客,却不是全国冠军的赢家。当时的每一天都过得飞快,断然不会像她在帝光时偶尔会感觉一场比赛都十分的漫长。
“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去外地的话就出来晨跑啊。跟我和小岩跑到青叶城西再慢慢走回来。”
及川彻盯着她下巴尖的一滴汗珠,“在东京你都没时间锻炼吧?”
更准确的说,最鹤生的情况应该是连属于她自己的时间都很少。
不过可能是得到的爱太多,她似乎
没怕过为了谁付出又从而会失去什么。
“我得等妈妈今天回来之后再问问她。”最鹤生捞起自己的头发,把它们全部往前面拨弄,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把自己弄成了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怪丑的,“我舅舅人还在都灵,不知道他回来之后是开班还是休息。”
如果说排球篮球棒球还能归于球类这一大项目中的话,体育舞蹈则是及川彻和岩泉一完全的盲区,甚至可以说要是没认识最鹤生,他们两个大概到现在都不相信国标十项舞竟然也算是竞技体育——即使最鹤生的舅舅,仙石要,偶尔也会因为摘得某个奖项而被刊登在体育周刊上。
“开班的话他勉为其难会带我,赛后修整的话他可能就不想看到我了。”时至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