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再说”的“到时候”,具体指的是什么时候,老实说谁也不知道。
本就不长的寒假唰地过去了一个星期。
和仙台的另一大区别是,神户的冬天不常能见到雪,但经常有雨。
室外玩不了,又赶上最近其他学校也陆续开始放寒假,小笠原舞蹈教室隔壁的体育馆人流骤增。还顺便引流到了他们这里。
小笠原舞蹈教室虽然很低调,总归就在体育馆旁边,不算难找。而且仙石要也不可能把招牌给收起来,完完全全地闭门谢客。
于是在被迫承受客流的这几天里,小笠原舞蹈教室内的景象变成了仙石要最惧怕的地狱绘卷的模样——四五个小孩扎堆在教室里嚷嚷着老师我想学拉丁,老师我想跳探戈,以及他们初次压腿之后所爆发出的猛烈哭声。
有的家长是会围观孩子上兴趣班的。
而换做其他普通的舞蹈老师,可能早就遭到了家长的非难。
但仙石要不一样。
上网一搜,他的照片和新闻便会如同泉涌一般哗啦啦地冒出来。wiki里跟在他名字后面的奖项,随便拿一个出去都是沉甸甸,能往地上砸出一个坑的那种。
在国标这块,他是权威中的权威。
完全外行的家长们没人敢顶撞他。而且估计也顶撞不赢,毕竟仙石要的身高体型都摆在那,出门连强盗都不会想抢他。
而且小笠原舞蹈教室的课程设置很别具一格。
只有“国标兴趣体验课”这一项。
全款2000円,上一个小时。
上完之后不管家长孩子满意不满意都不会再有后续了。
因为年后他又要出国比赛。而且两千円能得到拉丁和十项双冠王一小时的指导,已经物超所值了好不好?
仙石要的确也收学生,兵藤清春及其搭档都是他的学生,但要是真的想要再往后学习——且不论仙石要有没有时间和精力指导,单是他正式授课的费用,都不是普通家庭可以负担得起的。
仙石要这辈子唯一做过的慈善,受益人就是清濑最鹤生。
要是没见过最鹤生刚出生那几个月一直被放在保温箱里的样子,仙石要认为自己现在应该会更快乐——至少他不用像现在一样,陪最鹤
生跳个快步舞都得时刻注意她重心是否偏移,下一秒有没有可能要摔在地上。
而且身高差距太大,一米九和一米六跳舞,女步的一方几乎是挂在男步身上的,更别说什么从女步一方身上借力了。没可能的,不存在的。
三十厘米的差距注定让仙石要陪最鹤生跳舞像在玩儿似的。
本来打算活动活动筋骨的仙石要跳得好不得劲。
但是最鹤生还挺高兴。小时候她试着和同龄人跳过一次,结局是对方为了保护她不摔倒反而伤到了自己的坐骨神经……所幸最后养好了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否则最鹤生大概会对国标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虽然现在不敢跟仙石要之外的人跳快步也是阴影之一,但总比活在令人窒息的愧疚里面要好。
总之,仙石要在很早之前就悟了。
和最鹤生跳快步,除了快乐之外不需要追求别的东西。
动线轻盈?一体感?上身高度能否保持一致与稳定?
——考虑这些也只是在徒增自己的血压。
清濑最鹤生这个小丫头想跳快步纯粹是为了听自己的高跟鞋鞋跟敲在地板上的,噔噔噔的声音。
这种乐趣对她而言,大概类似于就跟小猪佩奇和乔治相约去跳泥坑。
说起来最鹤生以前跟他在神户住的时候,还跳过水坑。
穿着她的雨衣和雨鞋,当着仙石要的面咚地一声跳了进去。
泥水飞溅,气得仙石要心脏骤停,回去还帮她刷了雨衣。
再听话的小孩也有皮上加皮的时候。
不是令人愉快的往事。仙石要的脸黑了一下。
一曲将尽。
仙石要掐着最鹤生的腰将她举到半空转了两圈,最后稳稳当当地把她放下来。
“玩够了吧?”
“够了。”然而最鹤生脸上写着的是“意犹未尽”。
“够了就过去做软开。”仙石要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最鹤生和兵藤清春一起靠着墙壁做青蛙趴。
大概是上天垂怜仙石要昨天刚给两个小孩儿上完体验课,今天竟然一直到下午都没有人再来咨询授课相关的事宜。
仙石要乐得轻松,也闲了下来。
而他一闲,就又坐不住,准备开始折腾别人。
最鹤生这个软骨头(物理意义)首当其
冲。
加上来神户之前的一个多月,直到今天,最鹤生已经“复健”得差不多了。
仙石要回忆了一下她前两天的表现,确定这姑娘不会被折腾出毛病之后,沙发果决地拍板道:
“来!今天给你踩胯!”
刚才安安然然保持着青蛙趴姿势的最鹤生脸色当即一白,随后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试图逃到练习室外。
但仙石要何许人也。
他与最鹤生斗智斗勇这么些年,从来没落过下风。
就连清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