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太好奇了, 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啊?清濑最鹤生。”
宽政大本部到竹青庄沿路的灯火,在宫侑将问题掷出后倏地亮起,从东一路绵延至西。入夜后开始归于宁静的居民区因这一簇簇橘色的光束再次热闹起来。
稍不注意竟然已经在外面玩到了这个时候, 最鹤生抬头看了眼钠灯投下的黄光,本来就不打算跟宫侑计较,这会儿倒是更急着想要绕开这个来意莫名、却又来势汹汹的家伙了。
不过做理解是可以分时候的。
虽然因为从小认识的人中总有那么几个神经大条或者自我意识过剩的家伙, 最鹤生没少被有意无意地冒犯,做理解与其说是她性本善的延伸,不如说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
用善意体谅别人, 不仅对自己和他人的相处有帮助, 还能让她少生一点气,但最鹤生现在没什么心情去想宫侑为什么会生气, 又为什么会误会, 以及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昨天和紫原今天又和赤司在一起。
她现在只想立刻马上回到竹青庄。
否则灰二估计就要开始往学校和警察局打电话了。
“虽然不知道——宫君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误会, 但我没有男朋友。”
她的语气变得客气了一点,即使对方并没有对她很客气。
“已经不早了,我还赶着回去,宫君也早点归队吧。那么, 有空再见。”
说完她又低下头看了眼箱子里的尼拉, 毛色黄澄澄的小柴犬, 竟然还和面前宫侑的金发有点像。
但是尼拉比脸臭得像是最鹤生欠他五百亿円的宫侑可爱多了。
尼拉扬起脑袋,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她的。有点凉。
四月入夜的风还不算暖和, 听说小狗还很容易生病,最鹤生又看了宫侑一眼, 对方依旧是那副阴翳的神色,目光笔直地向她刺来。
而与之前不同的是,他好像……更不爽了???
真是难懂的人啊……最鹤生无奈地长叹一声。
就连紫原敦, 在宫侑的对比下似乎都变得单纯可爱了起来。
然而此番评价自然是不能当着宫侑的面说的。
说完再见之后,她就决定走了。
而在她迈出离开一步的同时,一直没有动作的宫侑忽然跟着她动了起来。
她往左,他就往他的右。
她往右,他就往他的左。
一条路那么宽,最鹤生硬是被他从一边的路灯下,堵到了街另一边的路灯下。
“宫君,你到底是想做什么?”
最鹤生的语气变得颇为冷淡。她停下挣扎,因为已经确定了如果现在不能如宫侑的愿,这人说不定连跟着她回竹青庄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
宫侑歪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脸品鉴了好一会儿,半晌后才悠悠然道:“称呼,改得还挺快啊。”
“因为另一个位宫君不在,不需要从称呼上做区分。”
“也没有吧。”他笑了笑,说出的话却不如他的笑容那么令人愉快,“上次在电车站见到我的时候治就不在,你不也还是叫的我‘侑’吗?”
最鹤生目瞪口呆。
她没有想到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都能被宫侑翻出来提一嘴。
他上次来东京在电车站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去年秋天?还是冬天?
总之,她觉得为了宫侑,她不仅应该把会让自己再陷入死无全尸暗恋的“自以为”给改掉,还要将这种不知道该说熟悉还是不熟悉的人,称呼一律换回姓氏加敬语。
“因为我现在才意识到直接叫你的名字似乎很不礼貌。我为我的失礼道歉。”最鹤生还鞠了一躬,态度诚恳得让人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对不起。”
“你以为发表了让人反感的言论之后说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问题了吗?”
不能再就着这个改变发难的宫侑不快地眯起眼睛。他的语气变得很糟糕。
“还有,被别人误会自己有两个男朋友是很高兴的事情吗?就连好好解释一下你都不愿意?”
“可我也说过了,他们不是我男朋友。”
最鹤生越发地不能理解宫侑在为什么生气了。
明明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什么关系——噢,除了她自己,但她也只能算是他认识的人而已吧。
察觉到主人烦躁的尼拉将纸箱底部挠出声音,汪汪叫了两下。
它两颗玳瑁一样的眼睛闪闪发亮,可爱极了。
然而宫侑却偏偏看它不惯。
一伸手,直接捏着尼拉颈后的皮,将这只小柴从纸箱里提溜了出来。
“吵死了!傻狗!”宫侑朝尼拉吼完,尼拉竖着的耳朵立刻耷拉了下去。
它害怕地呜咽起来,四肢无助地在空中扒拉。
“你凶它干嘛啊!”最鹤生连忙把抱在怀里的箱子放下,而宫侑已经趁着这会儿功夫窜到了两三米外的地方。
她恨不得拿出箱子里最重的那袋狗粮往宫侑头上抡,气得跳脚。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跟竹笋长得一样快,从初三到高一这个时间段里的青少年或许会是答案的首选。
宫侑的手完全舒张开,小小的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