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鹤生第一次见到佐久早圣臣是在初一, 那是她第一次跟着社团去到宫城县外的其他学校进行远征的训练赛,对手是东京井闼山学园。
因为有业务熟练动作麻利的学姐在,当时还什么都不太懂的最鹤生工作相当轻松, 多数情况下她只需要跟在学姐身边有样学样。然后在得空的时候, 站在球场外望着那群又蹦又跳,还要在地上摸爬滚打的少年——其实她那会儿也看不太懂排球,规则都是硬记在脑子里的, 经常会看着看着,就开始发呆。
在此之前她一切的球类运动都抱着一种天然的恐惧。
打球不像跑步那样, 只需要脚掌结结实实地踩在大地上。
强有力的击打会赋予任何球体可怖的动能, 小到乒乓大到篮球都是。
她总是会不自觉与球场拉开一段距离。
隔得远再加上看不懂, 那就是呆上加呆。
而当最鹤生一发起呆, 她的眼睛就会不由自主地追着某样东西。
有时候是牛岛若利, 有时候是学姐,有时候是坐在长凳上双手环在胸前时刻注意球场上动向的教练, 有时候又是其他白鸟泽或者井闼山的部员。
被她这么盯着, 哪怕迟钝如牛岛若利也会侧过头看她两眼。更别说那些不那么迟钝的男生们。
他们之中小部分会产生想要炫技的冲动,而其中多半会被她看得全身别扭,直到动作僵硬以致产生失误被教练劈头盖脸得狠批一顿。
佐久早圣臣属于被最鹤生盯久了就会不耐烦的第三类。
两次他气势汹汹地冲到最鹤生面前, 用那足以在同龄人中一览众山小的身高, 像一个老师在用目光叱责学生那样,居高临下地用看傻子的眼神挞伐着最鹤生。
叫她想找一条地缝钻进去。
因祸得福, 最鹤生发呆的问题很快得到了解决,她平平安安地度过了自己作为排球部经理的考核期,得到了留在排球部的许可。
不过佐久早圣臣的故事到此还没完。因为那次的远征是在周末。除非上天注定,否则两天的时间不足以让人与人推心置腹,但佐久早圣臣是个超级洁癖这件事倒是在这短短的三十小时里被人尽皆知了。
摸完球之后他就会跑到洗手池洗手。
洗个手嘛, 这当然没什么。
令人惊讶的是佐久早圣臣会随身携带分装好的洗手液,以及浓度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酒精棉片。
他讨厌和别人靠得太近或者有过多肢体接触。
甚至只要下了赛场他就会带上口罩,当时还正是夏天,最鹤生真怕他给自己脸上捂出痱子。
老实说有个时时刻刻都在嫌弃自己不干净的队友也听令人糟心的。
至少当时的佐久早圣臣在社内并不是一个很讨喜的一年级小鬼头。
就连比赛结束后的握手他都显得有些不情不愿——但如果让最鹤生来说,换做是她大概也不会想和手心里满是汗的人握手……
高年级的前辈没忍住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带着一脸教子无方的悔色向白鸟泽的一众人道歉。
“没关系,有个性也是好事。”当时白鸟泽这边担任主将的三年级学长如此宽慰着自己的对手。
就在大家都以为龟毛如斯的佐久早圣臣要缺席这次友好的握手时,刚好站在他对立面的牛岛若利却依然伸出了自己的手。
他对佐久早圣臣说:“我们每隔三个月就会进行一次体检,最近的一次就在上星期,体检结果显示的是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携带传染性疾病的可能。所以你无须担心。”
无须担心自己会被传染吗?这不就是在告诉别人他一直在怀疑这些和自己打比赛的人有病吗?
简直比用行动诠释洁癖还要刺耳难听……
最鹤生为自家王牌糟糕的话术垮下脸。
然而佐久早圣臣的眼睛却亮了一下。
好似他乡遇故知时涌现在心中的那阵欣喜若狂。
男生间奇奇怪怪的友谊竟然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建立。
最鹤生深表敬佩,还是忍不住在回程的路上问牛岛若利他当时对佐久早圣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茫然地看着她。
无奈,最鹤生换了个问法:“就是,你是怎么理解佐久早君的洁癖的?”
“这是需要理解的事情吗?”
彼时的最鹤生还不是那么了解牛岛若利。
这话她听完后不禁有点生气,因为听牛岛若利的语气,他好像把这个问题当做傻子才会问的了。
“作为运动员,注重自身的健康管理也算作需要履行义务的一种。”牛岛若利以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而事实上这话也确实理所当然,并非什么难以理解的难题。只不过佐久早履行义务的方式相较而言显得有点激进,并不容易得到他人的理解。
最鹤生无语凝噎。
不过她多少还是懂得了视他人为自身危害一种的,性格极其消极的佐久早圣臣为什么愿意称呼牛岛若利为“若利君”。
虽然被牛岛若利拒绝告白之后也还能活,甚至活得还挺好,但最鹤生一直有点抗拒再见到能让自己想起这位让自己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