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日本高中排球选手权大赛。
因为在新年伊始的春天举行, 所以也常被简称为“春高”。
与含金量同夏季相较略有逊色的春季甲子园不同的是,排球春高与夏季全国大赛的重要程度不相上下——甚至还会因为某些不愿意在夏季之后引退,企图抓住高中三年最后的一次机会的三年级生的存在, 而变得更加激烈残酷。
这是最鹤生第一次走进代代木国立综合体育馆。
作为曾经的东京奥运会主场馆,曾获普利兹克建筑奖的建筑物, 建成数十年,得益于维护得当与不断的内部升级而历久弥新。
这里的天花板比仙台体育馆更高, 灯组也为了照顾顶高更加夺目刺眼, 鞋底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在空旷的场馆中能传得很远,但这只限于人少的时候。
及川彻在空气里嗅了嗅:“果然不管到哪都能闻到萨斯巴隆的味道啊。”
岩泉一一只手拿着今天的赛程表,一只手里抓着最鹤生的背包:“这不是很好嘛?在陌生的环境里能找到熟悉的东西——最鹤生你不要跑太远啊!手机还在我这!”
“小岩你难道是带孩子出来郊游的老妈子吗?”
“哈啊?!”
及川彻看着面前一秒切入暴怒模式的岩泉一,随后又扭头看向观赛席下的赛场。
他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摩挲过那片从未踏足的地方。
“如果明年,我还不能以参赛选手的身份站在赛场里的话, 我就不来了。”他低声说。
“以后也不来了。绝对不会再以观众的身份来这里了。”
岩泉一没看他, 只看路, 还有前面在人群中寻寻觅觅的最鹤生, 回了他一个“噢”。
“小岩你太冷淡了吧!我是很认真地在说这话诶!”
“你希望我说什么?加油阿彻明年我们一定能来这里?”
“这话让小岩说出来怎么有点恶心?”
“揍你哦。”岩泉一露出阴恻恻的神情,及川彻立刻抱头追上已经走到观众席另一侧的最鹤生,“你要跑哪去啊疯丫头!”
他这声喊得敞亮, 喊得四下的人都满怀好奇地看向这名正在奔向某个地方的少年。
是女朋友吧?
那么亲昵的语气。
“真好啊……我也想在人这么多的地方朝我女朋友跑去。”已经走出失恋阴影的白川贤见景生情。
“可实现这个妄想的前提是白川前辈得重新找到女朋友吧?”
“这么快就想着交新女朋友的白川前辈是屑。”
身旁的宫双子也看见了那个从观众席的走道之间飞奔而过的少年,他们在白川贤身后用对方完全可以听清的音量一唱一和地损人, 似乎非要把自己的前辈气死才好。
“你们两个给老子爬!”白川贤恢复了骂人的精神, 抡起拳头给了宫侑宫治脑袋上一人一下,然后顺势救主他们的衣领后, “北!快点来把这两个白痴拎去热身!”
“不用那么喊我们也会去的啦。”
“反倒是前辈先担心一下自己吧。”
“啊,说起来白川前辈今天会上场嘛?治。”
“不知道诶,大概要看风间前辈的状态怎么样。”
“当着话题中心人物本人的面讨论这些真的好吗?!”
如果不是看在第一轮比赛还有半小时开始, 白川贤真的想把他们扔到外面的冰天雪地里感受一下东京的温度。
宫侑好不无辜:“可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嘶!谁啊!?打人那么痛!”
宫侑抱住脑袋扭头看向身后。
“我打的。”北信介坦坦荡荡,“比赛开始之前先搞自己人的心态是你要做的事吗?侑。”
“是激将法啦……”宫侑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哝着,“白川前辈这种人不刺激一下他是不行的吧。就跟上次他伤心到没法参加训练赛那样。”
“话说前辈你干嘛不打治啊!他也说了很多!”
“因为我没听到。”北信介从白川贤手里接过两只狐狸。
而正当宫治暗自得意自己逃过一劫的时候,北信介忽然给了他一下。
宫治痛呼出声:“为什么还是要打我?!”
“因为这样公平。”北信介说,“快去热身。”
他的语气让宫侑忽然想起了最鹤生。
说不上多温柔,但他们望向你的眼神会让你知道,他们是在为你好。
而实际上,在京都分开之后的每一天他都在想最鹤生。
“加入之后有想要再次恋爱的念头,我也绝对,绝对,绝对不会考虑和你们这种把排球放在第一位的人在一起。”
哪怕时隔数月不见,宫侑依然清晰地记得彼时最鹤生在说这话时颤抖的长睫与低落又决绝的语气。
她不是在赌气。
而是真的认真地作出了这样的决定。
令宫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他当时居然没有因为这不像话的拒绝理由勃然大怒,而是在冷静地分析情形。
甚至有些,开心?
因为与牛岛若利无关,他被拒绝的原因只是他喜欢排球。
可反过来想的话,这不就意味着他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