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
吉光困惑道。
【他能有什么事跟你商量?】
“那鬼知道。”闪闪发光的港口黑手党总部大楼前,人流来来往往,八月剥开一个荔枝味的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早川八月和森鸥外的关系十分微妙。
就拿那家诊所来说,它最开始的主人其实是早川八月。
那时候森鸥外在常暗岛参加大战,而八月的诊所受限于管制药品地渠道、以及某人懒得和那些政客高管虚与委蛇,开业规模和时间都很有限,神棍事业却日渐升腾。
因为年龄小,开诊所用的是吉光伪造的成年马甲,后来大战结束,森鸥外回到横滨,八月的神棍事业也基本成形,就顺势做了个惨遭报复破产走人的假象——
把诊所卖给森鸥外,然后马甲一脱,转头又回自己的诊所“上班”,过起了副业主业两手抓,开张一次吃三年的幸福生活。
森鸥外表示,对这个干活麻利废话少的助理非常满意。
早川八月表示,对这个出手大方,还包揽了一切麻烦工作的接盘侠也十分满意。
于是,两个心脏王者携手并肩,就这么相安无事地一路走到了今天。
八月还混成了森鸥外麾下的第一代理。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利用了谁。
进入港黑大楼的程序十分繁琐,光是电话就来回打了五个,八月等相关部门来回扯皮等了半个小时,才终于拿到一张宝贵的临时通行证。
想想也是,就港黑现任首领那副嘴脸,估计整个横滨想杀他的人排个队能横跨东京湾。
八月等通行证的功夫,吉光苦思冥想了半天,终于灵光一闪。
【对了!他不会是怕你篡位,想杀你灭口吧?】
倒不止吉光一个人这么想。
毕竟自从一年前,森鸥外接下港黑首领私人医生的工作,困在港黑大楼鞭长莫及,八月几乎成了诊所的第二个老大,和森鸥外的交流也越来越少。
所谓养虎为患,这次被叫出去,不少人都在私下议论,会不会上演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戏码。
“怎么可能……”
八月把千辛万苦终于拿
到的通行证在胸口别好,给了吉光一个无语的眼神。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一个小破诊所篡什么位,篡位也得先有皇位啊,况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担心我取而代之,那些黑药的渠道还牢牢握在他手里,我顶多算诊所的打工仔,还杀了我——杀了我谁给他干活?”
八月一边吐槽,一边慢条斯理地整了整领带和袖口,再抬起头时,已经一秒切换上了毫无破绽的完美笑容。
他不紧不慢道:“依我看,森先生这次叫我来……八成是为了港黑的现任首领吧。”
抛下蒸蒸日上的诊所,去做一个没钱没自由没地位的私人医生。
这取而代之的司马昭之心,不说路人皆知,反正在八月这,简直是比阳光下的钻石还要显眼。
就是不知道——暗杀首领,跟他一个没有异能、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医生有哪门子的关系?
*
港黑大楼里,私人医生的房间就被安排在首领的办公室旁边。
说好听点叫重视,说难听点叫监视。
只可惜,强弩之末,就算瞄得再准,这箭也注定是射不出去了。
奢华的欧式装修,整面墙的黑胡桃木书柜,这里本来是首领的书房,用料自然不会节俭,半圆形的羊毛地毯以书柜为中心辐射,覆盖了大半个房间。
森鸥外坐在书桌后,翻看着一叠资料,但在这个房间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
“呐呐,森先生,你说事成之后就给我能够轻松去死的药,是真的吧?”
说话的是一个十几岁模样的黑发少年,他穿着略有些宽大的衬衫和风衣外套,裸露的手指和额头缠满绷带,百无聊赖地坐在飘窗前,拨弄着指尖小小一颗的胶囊。
“当然,太宰君。”森欧外露出一个看似诚挚的笑容,“我看起来像是会骗人的人吗?”
“很像。”太宰治吐槽,“而且还是会毫无征兆的过河拆桥,最后不动声色吃干抹净的类型。”
森欧外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真伤心啊,对于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与其说是救命恩人……”
太宰治叹了口气,翻身跳下飘窗,走到森欧外坐着的书桌前,拿起桌上放着的资料。
“不如说
是‘阻碍我自杀成功的仇人’这样更加贴切一点吧。”
太宰治一目十行地扫过资料,姓名,早川八月,年龄,18岁,性别,男,职业,地下诊所的主管医生……
啊,又是一个滴水不漏的无聊大人。
看着那张偷拍角度的温和笑脸,鸢色的眸子流出一丝索然无味的暗淡。
这个世界为什么会这么的无趣呢?
太宰治兴致缺缺地想。
为了利益相互争斗,大家都戴上完美的伪装,利用手头能利用的东西,还要用所谓情义来装点,以道德掩盖不堪。
那些身在局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