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温崇下衙之后才听说谢家发生的事情,顾不上吃饭就往谢家去了。
刚下马车,就见到此时映着夕阳的暖光,正站在木梯上擦墙壁的妇人。
只扫了一眼,就疾步进了谢家。
温小六得了消息,与谢金科相视一眼,便都站起身往前厅去了。
进门时,温崇正坐在旁边心不在焉地喝茶,往常儒雅温润的脸上,此时蹙着眉心,似有什么问题困扰一般。
“大伯。”
温崇闻声抬头,见谢金科与温小六一道而来,二人脸上似都与平常无二,心下微松。
“来了。”
二人落座在温崇对面,谢金科道:“大伯可是为今日那张贴的告示来的?”
“正是,”温崇点头,“今日下衙时老夫才听说有人上门来闹事了。小六,你没事吧?”
温小六摇摇头,“大伯放心,他们不敢伤人的。”
虽说不敢伤人,但却能让人恶心。
扔的那些秽物,除了烂掉的蔬菜叶子一类,还有臭掉的鸡蛋,被砸的下人虽然没受伤,但也难受的很。
“没受伤就好,”温崇点头,“对了,告示知道是谁贴的了吧?”
温小六与谢金科对视一眼,没回话,而是让人将那告示拿了几张过来。
“大伯,您看,”温小六将告示递给温崇,“侄女让人揭下来的告示一共将近一百张,将这些告示整理完之后,金科哥哥和我发现这些告示,约莫是由五个人做出来的,您手上拿的,正是我们挑出来的五份。”
温崇接过那几张纸,细细比对。
眉心不由蹙的更紧。
这字一看便不是寻常人所写,再一联想今日国子监那些学子上门的行径,他心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群人,真是枉为天下学子表率了!”温崇将告示往桌上一拍,怒声道。
“大伯也不必为此事生气,那其中大多学子怕是都被有心人利用了,不足为惧。只不知那利用他们之人,到底想做些什么?”
“若不过不满外文班的设立,这倒还好说,但若存了其他目的,此事便不好如此就算了。”温小六委婉道。
“嗯,小六放心,今日之事,也断然没有让你如此受委屈的道理。大伯会处理,你只安心在家将那刻印等事宜处理好便了。”温崇还不知温小六在门口与李进的赌约,只将温小六还当做小侄女一般的护着。
“大伯此言正是金科想说的,不过咱们二人却都说晚了些。”谢金科在旁笑道。
“这是何意?”
谢金科便将温小六与李进之间的约定说了出来。
温崇听罢,眉头皱起,看向温小六,语带训斥,“这岂不是在胡闹!那外文班乃圣上金口玉言定下的,你怎好拿此事来与李家的小子打赌?”
“此事你不要再管了,自有伯父去解决。再不济皇上还在呢,此事关系不小,皇上总不会置之不理。”
“不瞒大伯说,管家今日上衙门去找金科时,金科便进宫将此事说与皇上听了。”谢金科又忙拱手道。
“哦,那皇上怎么说的?”
谢金科也未曾将他说的那番话告诉温崇,只言皇上正在思量,约莫明后日便能得知圣意了。
“既如此,那我这两日便不去奏禀了。只是小六,这样的事,你日后可千万不能再做。”
“皇权威严,不管他人如何,你也千万不要去挑战,记住了吗?”
温崇又看向谢金科,“还有金科你也是。”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谁都懂,可若事情未曾落到自己头上,便总觉得自己能安然无恙。当今的心思,甚至连黄公公都猜不透一二,若真触怒龙颜,那关乎的就不是个人,而是整个家族了。”
温崇说的严肃,二人不敢嬉笑,忙肃容答应。
“好了,我还要去一趟秦祭酒那边,就不与你们多说了。”
等温崇离开,温小六这才觉得自己先前那番赌约,确实有失妥帖。
万一皇上怪罪,若只她一人,倒也无所谓,可她身后还站着温家和谢家,要是牵连了这两家,她怕是要后悔莫及。
谢金科看她有些发呆的模样,走了过来,牵起她的手,轻捏了捏,“放心吧,没事的。”
“金科哥哥,我今日是不是太冲动了些?”
“虽然拿皇命打赌确实有欠妥当,但你处理的法子,反而是最合适的。只是不知软儿打算如何让那些人彻底心服口服呢?为夫也好奇的很。”谢金科笑道。
温小六有了他这两句话,心下稍安,对于他的问题,却只神秘的笑了笑,“秘密。”
“怎么,对着自己的夫君还要保密吗?”将人拉到身前搂住,额头轻抵温小六的,柔声道。
温小六也伸出手去,抱住谢金科的腰,“要。”
谢金科将头埋在她的肩窝,低声笑道:“坏丫头。”
喷洒的热气落在肩窝,让温小六不由瑟缩一下,笑了起来,“痒,金科哥哥快起来。”
笑闹一会,外头就来了丫鬟,说是晚膳好了。
进了膳食厅,见到坐在桌旁泰然自若的赵姑娘,谢金科不由挑眉看向温小六,眼神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