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哥,是我啊……我是来报救命之恩的!”
蔺湘兰这样说着,伸手一甩衣袍,就“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去,这可把一旁的包惜弱先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搀扶住蔺湘兰,说道:“哎呦,妹子,有什么话起来说、起来说,你这样,可不是折煞了你杨大哥?”
包惜弱这样说,可杨铁心却皱着眉头打量着匍在地上的蔺湘兰。这姑娘姿容姣姣,艳服灼灼,举止间气度又不似寻常人家,他更是不记得自己曾与这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不免心生警惕,他也不伸手搀扶,只深蹙眉心,说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慢慢说?”
“杨大哥不记得了吗?当初金兵南下,我们这些生在北方的人不堪其扰,纷纷逃到江南……我父母当初死于兵匪战乱,我一个人孤苦无依,险险死在一场贫病交加的夜雨里头,若不是杨大哥出手相助,赠我银钱,又吩咐客栈里的店小二给我熬了碗姜汤,我、我哪有今天的活路……”
蔺湘兰啜泣着将这些事情补全,听她这么说,杨铁心忽而只觉有谁在他灵台遥遥一点,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也跟着逐渐清晰起来。
当初他一路南行,可不就是顺手救了个小姑娘吗?当初只是顺手为之,没曾想这姑娘如今竟衣着光鲜地又找了过来,这几年过去,而这小姑娘变化又这样大,也不怪他认不出来。只是……如今金兵作乱,朝廷之中亦无精兵良将可以与金国一抗,大宋的黎民百姓只能龟缩在江南,如今乍逢在北方的故人,杨铁心心头一热,就多问了一句:“既是故人,那姑娘快些起来吧。别跪着了,这江南潮气湿重,你别着了凉……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摸索过来的?”
“这……”蔺湘兰还正在掉着眼泪做戏,听到他这么问,酝酿在喉咙里的哭腔又哽了一下,“这个嘛,这事情就说来话长了。”
“我路上得高人指点,会了些拳脚功夫,这才保我一路平安,不被歹人欺负。后来到了江南,又寻了户富庶人家当丫鬟。那家的老爷看我会读书识字,又会功夫,所以便让我教他们家的小姐少爷,这才攒了些银钱。直到现在,也有好几年过去了。好在那户人家的老爷是个好心人,我同他说,我要去寻救命恩人报恩,这才撕了我的卖身契放我出来……”
蔺湘兰这样说着,一旁的包惜弱就在心里头补全了一出孤女颠沛流离跋涉千里的折子戏来,见她还跪在地上,不由得眼圈一红,俯身一伸手就把她扶了起来:“好妹妹,你快些起来。这孩子也是个实心肠的,你杨大哥哪里就需要你报恩?别说是你杨大哥,就是我遇见了你,也要伸个手帮你一把,何至于一路跑这么远来?难为你找了来,你且在这牛家村住下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再有什么事,只要开口,我肯定帮!”
蔺湘兰尚且还在犹豫要怎么开口,在这村子里留下来等几年之后那位完颜洪烈的到来,包惜弱就已经一句接一句地给她铺好了路,蔺湘兰一听,这下可实实在在地掉了眼泪。
……金庸先生说包惜弱心地善良,果然不是作假!
于是,蔺湘兰想也不想,抹了把眼泪之后,便干脆一把握住包惜弱的手,说道:“嫂子……多亏有你。不然,我、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是以后有什么用得到湘兰的地方,你只管开口就是!毕竟,我可是来报恩的!”
包惜弱又拉着蔺湘兰说了几句热切的话,得知蔺湘兰要在这牛家村置办田产,安排屋舍后,又叮嘱了几句,为她介绍了个可靠的人家,这才放蔺湘兰离开,又一路将蔺湘兰送出了门,这才挥着手和她道别。
不管怎么说,蔺湘兰终于在这牛家村住了下来,她利用这几日来在攒下来的银钱,在这里盘下来一间空屋,又置办了些必备的家用,总算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在这段时间里,蔺湘兰也有幸结识了郭啸天和李萍,郭靖未来的父母,两人得知蔺湘兰到来此处是为了报恩,对她更是照拂。
而村中人见这姑娘身手不凡,偶尔也向她讨教几招防身的要诀。
秋尽冬来,过一天冷似一天。蔺湘兰如今新得了玉骨鞭,正在院落里勤加练习。功夫都是磨出来的,蔺湘兰狠下心来甩鞭子甩了个满手水泡,倒是当真练出了几分样子来——鞭子舞动起来时,蔺湘兰动作灵巧得很,翻身跳跃,步伐稳健轻盈,洒脱利落,毫不含糊。一身月白劲装在玉骨鞭挥起的寒光中舞得像一条灵巧的小蛟龙,路过的几个少年都看红了脸。
“妹子好俊的功夫。”包惜弱为蔺湘兰提来了热茶,招呼她先来歇一歇,又忍不住打趣道,“看看多少人都挪不开眼啦?”
蔺湘兰吐了吐舌,最后在寒风里挥出凌厉的一鞭,连带着随风飞舞的雪花都跟着转了个向。方才练武时身体里积攒的的热气反上来,蔺湘兰的双颊慢慢染上了红晕,她将鞭子收在腰间,回应道:“嫂子可别笑话我啦。我这功夫算不得什么的,也就是花架子舞得好看。对了,怎么不见杨大哥?”
“哦,你杨大哥啊,他今日跟我说晚上要设宴摆酒,请义兄和阿嫂过来饮酒赏雪。所以吃过中饭后,他就提了两个大葫芦,到村头酒店去沽酒了。妹子,你今晚也别走了。不如留下来一起喝杯酒吧,不过也是多双筷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