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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2 / 4)

能够在长安站稳脚跟,再央求霍家的人,每年能够准允他们母子相聚几回,便是足矣。

是以,她上午带着阮羲在较为偏僻的街巷询问了翻盘租铺子的行价,到了晌午,便带着儿子来到一间装潢华丽的酒肆用午食,阮安不吝银钱地给阮羲点了许多他喜欢吃的菜。

她希望在分别前,她和阮羲吃的每一顿饭,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成为孩子心中愉快又温馨的回忆。

二人正安静地等着小厮上菜,却听隔壁的雅间内,竟是传来了一道属于妙龄少女,却格外尖锐的声音——

“这庶女真是个贱蹄子!我这身新衣裳都被她毁了,这襦裙可是用雪锦锻做的,一匹雪锦锻就值几十两银子,气死我了,这可是御赐之物,是萧嫣公主赏给我的!”

“大姑娘莫气,那庶女就是因为嫉妒你,才这么做的,您可别气坏了身子。”

如此愤慨的人是贺家的大小姐贺馨若,可仆妇的话却没将她的情绪安抚。

“嗙啷”一声,贺馨若又泄愤般地摔碎了许多碗碟,接着讽刺她口中说的那名庶女,厉声道:“丑人就是多作怪,生了那么张烂脸,也竟会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阮安赶忙伸手,将儿子那两个软小的耳朵捂住。

她越想越费解,这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又有仆妇,又能跟公主接触上,应当出身不低,怎么说话这么难听?

骂人的字眼都跟她那在监牢里的继任师娘朱氏也没什么区别,都很污糟不堪,难以入耳。

小厮很快上来了菜,隔壁雅间那大姑娘的情绪似是平复了些许,动静虽小了许多,可两室之间仅隔着一张竹帘,阮安还是能隐隐听见里面的讲话声。

只听那仆妇语气幽幽道:“大姑娘生什么气啊,反正她那张脸也好不了了,偶尔闹一闹,就由着她去吧。”

这话甫落,贺馨若不禁嗤笑一声,她捻了捻手中的精绣软帕,语气平复了许多:“也是,我跟一个什么都不如我的人计较个什么。”

隔壁那雅间暂时没了动静,阮安也松开了儿子的耳朵。

却见阮羲仰起了小脸儿,眼神懵懂地看向了她。

阮安则对着儿子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将适才的那些话听进耳里。

自来长安后,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世家贵女,却没想到,这头一次接触她们,她就听见了内宅里的这些阴司事。

看来那庶女的脸,应当和隔壁这位大姑娘脱不开干系。

而阮羲要进的可是霍家的大门,霍阆的宅邸既是相府,也是侯门,如若她不在儿子的身边,阮羲能够适应那里的生活吗?

阮安不能确定。

心中也头一次有了动摇,她开始怀疑,自己带儿子入长安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

隔壁仆妇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阮安不禁瞪大了眼眸。

只听那婆子又接着安慰她:“您可是要嫁给那霍家二少爷的,这可是多少人都攀不来的富贵。这公主的赐物是好,可夫人给您置办的嫁妆也不差,有些宝物是从西藩弄过来的,那庶女见都没见过。”

听到霍家二少爷这五个字后,阮安竖起了耳朵。

原来这贵女即将要嫁的郎君,竟是霍平枭同父异母的弟弟——霍长决。

霍长决也在京兆府担任少尹一职,恰与黎意方同级。

思及此,阮安不禁暗叹,这长安城的圈子还真是小。

***

用完午食,阮安接着和阮羲穿街走巷,继续四处打听着合适的铺面。

可这事急不来,阮安也准备好好地比对个几家,再做决策。

巷中恰好停了辆小轿,阮安和阮羲经行而过时,都听见了轿中少女凄厉且痛苦的哭声——

“我看见我这张脸都觉得恶心,又有谁能喜欢我?”

“我最讨厌参宴了,那些女郎都笑话我,说我嫁不出去,郎君但凡看见我这张生了痘疮的脸,都会避而远之……”

那姑娘越哭越崩溃,轿外的小丫鬟忙劝她:“姑娘快别哭了…医师都说,您若总哭,这痘疮更是好不了。”

阮安停住脚步,也大抵猜出了这少女的身份。

她应当就是适才隔壁那雅间的大姑娘,口中提到的庶女。

她身为医者,遇见这样的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眼见着那小丫鬟就要劝不住她家的姑娘,阮安牵着阮羲的小手走了过去,语气平和地同轿外的丫鬟说了些话。

丫鬟立即将阮安的话传给了她家二姑娘贺馨芫,贺馨芫掀开车帷,抬眼却见,一个眉眼温良的慈祥老者站在了她的眼前。

贺馨芫被阮安温和的目光注视着,顿觉心绪平复了不少,她说话的语气还算客气,音腔仍带着几分抽噎:“老人家,多谢您的好心,可我小娘遍寻名医都没治好我脸上的痘疮,您又如何能治呢?”

阮安一听小娘二字,更加确定了这人的身份,只是不知她姓甚名甚。

她语气温和,劝说贺馨芫道:“既然遍寻名医,还是不得而治,那姑娘再试试我这个老太太的偏方,又有何妨呢?”

贺馨芫的长睫坠挂着晶莹的泪珠,她迟疑了片刻,只听阮安又问:“请问姑娘贵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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