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服
沈蕴丝毫不怀疑杨戬的话。
玉帝本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真小人，自己三番五次地打他的脸，若换做他来做这个玉帝，只怕也会憋一肚子的气。
他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捣乱的人，同理，玉帝也不会。
他也并不知道，三界以为沈蕴已经死了。
他找杨戬来，是真的想做点什么，至少他应该先回到自己的肉身，先拥有自己的修为。
如此的被动，真不是他所愿。
他召唤杨戬，也并不代表他信任对方。
只是就如今而言，他只能找到杨戬，只能联系到杨戬。
于是乎，他接下来的任务，就变成了说服杨戬。
说服杨戬帮他，说服杨戬背叛他现在所信奉的天庭，说服杨戬脱离现在的体系，脱离以前的一切关系，来与他站到一起，成为这个世界对立面的少数几人。
他承认，这是痴人说梦，但总得试试。
“你可以现在就试试把我带回天庭，我是如何在圣人那一掌上活下来的，难道你不想知道么？还有你的天眼该如何治好，难道你不想知道么？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世间更多的秘密么？你知道玉帝为什么要杀我
么？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了，因为我让他惧怕，让他让他难以安睡，所以天庭不断地派人来寻找我，想要杀掉我，我身上有很多东西。”
说完，沈蕴微微地笑了笑，极为自信地看着杨戬。
“如果你想知道这一切的话，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想知道一个人的全部秘密，那就得要先加入他，成为他身边的一员。
杨戬也笑了起来，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背叛我的舅舅，如今的三界之主，玉帝，来与你这个，将死未死，一介凡胎的人同走一道？”
沈蕴揉了揉眉心，道：“那就是没得谈了？”
杨戬点了点头：“没得谈了。”
蓉蓉在一旁捂着自己的嘴巴，她有点不敢相信，两人的对话。
玉帝，舅舅，三界之主，秘密，恐惧…
这些词汇一直在刷新她的认知，此时她陡然响起，今日上午时，沈蕴曾经对他说。
神也与凡人一样，有贪婪，有憎恶。
现在，她好像通过两人的交谈，就看到了那玄而又玄的神仙世界。
他们拥有世间最强大的力量，但依旧在彼此算计交战着。
那个世界，比凡人要危险，要恐怖万倍。
但沈蕴，似乎在那个世界里有着不低的身价，显圣真君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没有一丝的不自然，仿佛一切就应该如此。
而沈蕴的语气，他似乎也没有将玉帝放在眼里。
那么，他的敌人究竟是谁？
蓉蓉只觉得头晕目眩了起来，往脸上一摸，手被那血迹染红。
沈蕴看向了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担忧，但他一动未动。
杨戬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他，说道：“他是凡人，可听不得我们这等人的谈话，这是天道在反噬她，再
不救治，她可是会魂飞魄散。”
沈蕴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人生本就是一场空。”
他不想让杨戬知道，自己极为在意这个女人的生死，否则蓉蓉将会成为他的一道软肋，一道杨戬现在就能够抓到的软肋。
杨戬很聪明，让蓉蓉留在这里听他们谈话。
他也在试探着沈蕴。
他曾对沈蕴恭敬过，他崇敬这种人，但现在的沈蕴，只是一个凡人的身体里，装着一个强大的灵魂罢了。
他也需要度量，现在的沈蕴，值不值得他在这间房
间里待着。
“那我杀了他，你应该也不会介意吧？”杨戬陡然站了起来，两步，便走到了蓉蓉的身后。
此时后者身陷灵魂的痛苦之中，全然察觉不到外界发生的事情。
杨戬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刀，慢慢地朝着那白皙的脖颈移去。
沈蕴眯起了眼睛，就在那刀尖要触碰到蓉蓉的肌肤时，他突然说道：“如果你想杀了她，我不会阻拦，我可以实话告诉你，现在的我，也阻拦不了，但你绝对会因此付出代价的，杨戬，你可以试试。”
“这算是威胁么？”说着，杨戬的小刀在蓉蓉的身前晃动了几下。
他仿佛在挑逗着房间里的人，一次又一次的。
沈蕴失去耐心了。
“你可以现在，杀了我。”他看着杨戬极为认真地说道。
这不是请求，也不像是命令。
不是祈求，也不是奢望。
就是这么一段平静的话。
仿佛沈蕴昨日回到这个房间，蓉蓉对他说饭好了。
仿佛晚饭过后，沈蕴说一句‘我饱了’。
顺利成章，一个简单的陈述句。
下一息，杨戬来到了沈蕴的面前。
那冰冷的短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沈蕴仰起头来，迎着他的刀锋。
清秀的眉头，突然微微凑近，他问道：“你敢么？”
哮天犬全神贯注地看着两人。
它也想知道，自己的主人在此时会做出什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