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柔的目光坚韧而不屈。
她和周景寻经历过太多的分分和和了, 一直到那天在听左楼时,她才算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周景寻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她不想再错过。
赵元柔捏了捏手上的六根签子,微微勾起的嘴角带着几分自傲。
她拥有的是上下五千年的知识和见识, 她远比她们更加优秀!
四个魁首而已,她一定能拿到。
使女捧着签子走了。
这里并不需要事先报名之类的,只要在择签子时候, 拿了签子,那就代表了会参该项比试。
也有一开始只是为了过来凑凑热闹, 后来忍不住想上去试试的姑娘,也过去拿了签子。
不一会儿, 花榭里姑娘们都选好了签子,使女登记了花名册, 正要下去,花榭的门开了。
花榭里烧了好几个火盆,温暖如春,她们都已经把外头的斗篷给脱了,寒风从打开的门中涌进来,冻得她们直哆嗦。
有人不满地看了过去,一个披着红色镶毛斗篷的姑娘夹带着一股寒气走了进来, 身边的丫鬟为她解下斗篷,捧在了手中, 露出了一张极其明艳的脸蛋。
“郑妹妹。”庆月笑着迎了过去,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郡主。”郑心童福身见了礼, “我见梅花开得漂亮,就过去逛了逛,来晚了。”
“是京营总督郑大人府上的的二姑娘。”程初瑜见盛兮颜不认得,就小声地介绍了一句。
京营总督郑重明。
皇帝心腹中的心腹, 更是把禁军三大营全都托付在了他的手里。
就算郑重明回乡祭祖,一走就走了大半年,皇帝也没有让人取代他的地位。
盛家门第也不高,与这些京城里头真正意义上的名门贵女也来往甚少,因而盛兮颜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郑心童见使女正要出门,随口问了一句:“都挑好了吗?”
“你想要试试吗?”庆月熟络地说道,“我去叫她过来。”
“不用了。”郑心童并不感兴趣,“我就过来瞧瞧。”
庆月笑道:“那你与我坐一块儿吧。”
庆月挽着她一同坐下,不多时,就陆陆续续有姑娘过去见礼问安,盛兮颜这里围着的人肉眼可见的少了近一半。
使女带着签子出去了,又去了另外两个花榭,让人挑选,再又登记到花名册后 ,送去了三位大家那里。
太后和三位大家都在东边的花榭里,除了她们以外,还有几位勋贵宗室家的夫人王妃,都是陪着太后一起来的。
卫大家照例翻看了一遍花名册,一眼就看到了有人拿了六根签子,不禁惊叹道:“今年竟有人选了六项?”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有自信挑六根签子的,这可是女学开办以来的第一次!
“是为了太后娘娘的许诺来的吧。”郑公国夫人讨巧地凑趣道,“娘娘您的许诺可是为我们大荣朝激出了不少才女呢。”
太后自得地笑了笑,又道:“女子无才便是德,才女什么的不过是虚名,女子还是当贤惠,相夫教子更为重要。”
四周皆是频频应是声。
卫大家几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只当没听到,低头又继续看花名册。
女子并非不如男儿,她们只是得到的机会远比男儿要少,她们可以更出色的!
“卫妍。”太后在上头问道,“拿了六根签子的,是哪家的姑娘?”
卫妍是卫大家的本名。
她十六岁那年自梳,一生奉献于琴艺和女学,如今刚过四十,容貌秀美,气质温雅。
她抬头含笑道:“是赵家姑娘,闺名元柔。”
赵元柔?!
太后脸上的笑立刻僵硬了下来,心口有一团火在不停地跳动,几乎快要冲出来了。
怎么又是她!
皇帝给秦惟和赵元柔赐婚时,完全没有事先知会过太后,直接就自己下了旨,太后知道后又气又怒,可圣旨都已经下了,太后也没办法,为此跟皇帝冷战了几天也就只能作罢。
只是每每想到,她放在手心里头当宝的小儿子非要娶这个赵元柔,就憋得难受。
赵元柔简直太不要脸了。
勾三搭四,摇摆不定,还偏爱张扬,在京城里头闹成了这样,让儿子也跟着丢尽了颜面。
而且这什么赵家,根本连听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哪门子阿猫阿狗,赵氏哪有资格当亲王妃?太后原本想得好好的,给儿子挑的王妃至少也得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赵氏连当个侧妃都不够格,最多只能为妾!
要不是怕儿子跟她离心,太后真想赐下一道白绫,让赵氏早早了结算了。
太后揉了揉眉心,大好的心情一下了就被破坏了。
众人深知缘由也不敢说话,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太后的霉头。
太后意兴阑珊地说道:“开始吧。”
卫妍微微一笑,和另外两位大家交换了一下目光,就向使女吩咐道:“那就开始吧。”
使女应了一声,敲响了一面铜锣。
轻脆的锣声传到了每一个花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