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本就不太熟, 赵元柔曾几次求见郑心童,都被拒之门外,就算她去“偶遇”, 对方也是不冷不热, 但很显然, 她们都知道彼此的意图,所以一见面,没有多少生疏的客套就步入了正题。
郑心童直白地告诉了她, 楚元辰擅自在京畿囤兵。
赵元柔怔了怔, 脑子里立刻设想出了无数种可能, 然后又用一种怀疑的态度看着她。
郑心童不偏不倚地任由她看, 嘴上说道:“我爹爹判断,楚元辰就算藏有私兵, 这私兵也不会超过一万人。至少在京畿不会超过一万人。这一次,萧朔为了扳倒我爹爹, 已经让楚元辰拿出了最大的底牌。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了现在, 等到楚元辰的三万镇北军一来,昭王怕是更没有机会了。”
赵元柔问道:“那么郑大人呢?”
她的意思,郑重明是不是会和他们合作。
郑心童假装没听懂, 含笑道:“我父亲一向忠君爱国。”
她没有再与她多说什么, 起身拂了拂裙摆,温婉微笑:“王妃,我父亲只是让我来告诉您一声,以免昭王吃亏,其他的我可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是好是歹,王妃也与昭王商量一下吧。”
郑心童屈了屈膝, 不等她相送,自顾自地就告退了。
赵元柔面色微沉,右手握拳在太师椅的扶手上轻轻敲了两下。
她当然听明白郑心童的意思,这件事,郑家不会出手,至于秦惟愿不愿意动,就看他们自己了。
郑家是想把他们推到前头去,自己躲在后头,坐享渔翁之利。可就算赵元柔明白,她的心也平静不下来,这诱惑实在太大。
她已经拿到了太后盖了印的空白懿旨,诚王也拉拢了一些想要从龙之功的大臣们,还通过傅家让几个低阶武将俯首,唯一缺的就是时机,而且她也确实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
武安伯就快要回京了,一旦武安伯回来,这傅家就不是武安伯夫人说了算的,只怕整个布局就要重新来过。
时机可遇不可求。
因而哪怕赵元柔知道,郑重明是在利用她,她也挡不住这个诱惑。
她等得已经太久了。
这么久以来,哪怕她再如何努力地融入这个世界,所有的人也依然仗着身份地位对她屡屡挑剔,百般打压,不给她任何出头的机会。
她已经不想再忍了。
赵元柔招来了一个丫鬟,说道:“你出去打听一下,京兆府的官司可了了。”
丫鬟应命后,匆匆出去。
除了赵元柔外,京城里头,也有不少人正在关注着京兆府的这桩案子,虽说这不过是一桩杀人案,其实也不值得他们投以过多的目光,可谁让汪清河是郑重明的妻舅呢,而汪家现在还被东厂查封了。
萧朔和郑重明之间的恩怨,京里不少人都是知道的,无外乎是前后两大权臣争权夺利。
萧朔抄了郑重明的母族和妻族,进而站稳了脚跟,逼得郑重明只能暂离京城,让萧朔的风头一时无两。
现在皇帝中风,萧朔执掌朝政,郑重明却是紧握禁军兵权,两人可谓是分庭抗礼。
谁都知道,他们容不得彼此,而现在,萧朔先一步向汪家出手了。
京兆尹的判决一下来,汪清河斩首,所有人都发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谓叹,也是,萧朔又岂会放过郑重明。
不少人都在观望着,郑重明会如何应对,然而,郑重明迟迟没有动静。
汪清河处死的判决下来后,萧朔就下令抄家。
在汪家静候了一天一夜的东厂番子们立刻熟练的行动起来。
京城上下不禁肃然。
这一两个月里,已经有多少人家被东厂抄了?
他们忍不住回忆起萧朔刚刚掌权时,几乎被鲜血洗过的菜市口,和迟迟未散的血腥味。
京城里人人自危,朝臣们更是埋头当差,坚决不去掺和汪家之事,只是在私底下会偶尔提上一两句,杀人罪似乎罪不至抄家。
一说完,就又默契地噤声,闭口不严。
盛兴安也同样如此,他完全不知道自家闺女当天也在堂上,回来后,还对着盛兮颜诉了好一会儿苦,说的是最近礼部莫名其妙的活变多了,然后又道:
“尚书肯定是不想让我们太空闲,免得闲下来,就到处跟人吃酒,一不小心乱说话,连累到他。”
“哎,尚书大人也是用心良苦了。”
“不过,有人显然安份不起来。”
盛兮颜不由轻笑:“昭王?”
盛兴安捋须点头,觉得闺女简直太聪明了,一猜就中!
盛兮颜给他斟了杯茶,问道:“昭王怎么了?”
盛兴安几乎受宠若惊,尽管在衙门的时候,已经喝过好几盏茶了,还是一口气喝完了大半,然后说道:“昭王府的上空刚刚出现了一只凤凰。”
“凤凰?”盛兮颜本来只是随便听听,这会儿颇感兴趣地挑了下眉。
盛兴安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