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这两个字一直以来,几乎不曾出现在夏荷的人生字典里。
她虽然当过不少次伴娘,以离新娘最近的位置,近距离欣赏完那些大大小小的婚礼。
可她自己,从未考虑过要结婚。
不是因为她不相信爱,她只是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一定非要结婚。
这是捆绑,是束缚。
母亲被婚姻捆绑束缚住了,所以她只能在生下她后偷偷离开。
夏荷没想到自己居然也会有想被束缚的那一天。
在周夫唯说,他想拥有一个和她共同的家时。
她突然就很想给他一个家。
公园里那一整排樱花树盛开,是临城的春天。
夏荷又回了一次老家。
这次她是带着周夫唯一起回去的。
“挺颠簸的吧?”
大巴车摇摇晃晃,周夫唯打着哈欠靠在夏荷肩上睡觉。好几次因为车子的突然急刹,他的脑袋险些从她肩上滑开。
夏荷用手小心翼翼地扶正。
听见她的话,他坐直了身子,手按着肩膀简易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颈:“还行,又不是第一次来。”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连路怎么都不知道走,还是随意问了个路人。
是个挺年轻的小姑娘,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再到看清他那张脸后,整个人在瞬间门变得热情。
甚至还主动提出带他过去。
周夫唯心知肚明,对方的热情友好里带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另有所图。
他讨厌麻烦,也讨厌被纠缠。
所以谢绝了对方的好意。
从她口中知道了个大致路线,最后还是在走了无数次错路之后找到了在半山腰的目的地。
山路太难走,弯弯绕绕,地图导航在这里都完全无用。
夏荷说:“我闭着眼睛都能从山脚走回我家。”
周夫唯点头,说话的语调故意往上扬,分明是调侃和玩味:“真厉害啊,我们小夏老师。”
不置可否的是,周夫唯此刻的心情确实没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轻松。
他原本以为之前来过一次,所以不可能会紧张。
但他还是太高估自己。
如果他是以周夫唯的身份过来,他只会觉得这里路有些难走,风景挺好。另外,这是夏荷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是他对这里仅有的印象。
并且没有多大的感触。
除了偶尔在看到某条小巷子时,会下意识的去想,年幼时的夏荷应该从这条巷子前路过了。
可是此刻,现在。
他不单单是周夫唯,他同时还是夏荷的未婚夫。
所以。
夏荷握住他的手,柔软的触感将他的思绪拉回来。
夏荷的笑脸近在咫尺:“我总觉得,小唯在紧张。”
他只在她握住他的手的时候垂眸看了她一眼,很快就将视线重新移回窗外。
春日末,规划均匀的田地里不知道种的是什么植物,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油油。
随着大巴车匀速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公路上,景色在不断倒退。
周夫唯不轻不重的一种笑,似在嘲弄:“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是吗。”夏荷握着他的手,手指似无意,从他手腕上划过。短暂的几秒便感受到他的脉搏,很快。比平时要快出许多。
她不拆穿他,反而还非常配合,“也是,又不是没来过。”
她问他:“上次是冬天来的,这次是春天。风景怎么样?”
“就那样。”
冬天还能看到压了满山的雪,至于春天,只能看见大片望不到头的绿。
除了一开始的新鲜,再到后面,就有些审美疲劳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门前那块腊肉还挂着,上面长了白色的霉菌。
这次过来,带的东西并不多。本身只有几天假期。
大多都是给奶奶的礼物。
周夫唯单手拎着行李箱进屋,视线自然落在门口那块腊肉之上。
夏荷出声解释:“这是正常的,要吃的时候洗干净就行。”
大少爷估计只见过腊肉被炒熟放在桌上的样子。
周夫唯没说话。
但夏荷坚信,腊肉从这一秒开始,腊肉被他踢出了可食用名单。
这次回来没有提前通知奶奶,所以在听见门外的声响时,奶奶才会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女啊?”
“女啊”是奶奶平时对姑姑的称呼。
夏荷过去扶她:“奶奶,是我,小荷。”
听见她的声音,奶奶先是一愣,再然后是惊喜的语气:“放假了吗?”
夏荷扶着奶奶坐下:“周末放两天,顺便又另外请了几天假。”
奶奶听到后,哎哟一声,担忧道:“领导不会对你有坏印象吧?”
夏荷轻飘飘的语气,打消掉她的担忧:“不会,领导对我印象非常非常好。”
非常两个字还特地加重了语气,像沾沾自喜的得意。
周夫唯在旁边,不轻不重的一阵笑。
他此时正随手拿起放在春台上的装饰品——一个明显就是从地摊上买来的劣质娃娃。
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