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街道上,漆黑一片,安安静静,走了一路,没有一个房间亮着烛火,也没有一个房间发出哪怕是打呼噜的声音。
两人木屐的声音踩在街道上,哒,哒,哒的传出很远。
码头上,远远的看去,竟然有人站在那里,两人步伐停顿了片刻,便继续走了过去。
是与他们相同的,顶着两把伞的一男一女。
漆黑的夜里,看不见面部,只有淡淡的交谈声从伞下传出,男人的声音一句一顿,仿佛是在吟唱和歌一样的强调,女人的声音却低柔婉转,有着如水一般的温柔,只是两人的声音都模模糊糊,并不能听得清楚。
源赖光和白槿走近了,两人便一同停下了交谈,扭头看向了走来的两人。
男人向前一步,声线低沉悦耳,“两位,夜深,该休息。”
源赖光握着伞柄的手,食指微微摩挲了下,竹质的伞柄似乎新作不久,上面的青皮带着几分湿凉的手感,竹木特有的清香环绕着她,让她更加熏然欲醉。
她声音里也像是喝醉了酒,带着几分放纵的意味,“哎呀,良辰吉日,又有欢宴当前,我已经到了门口,当然是,要进去玩一玩,才算不枉此行呀。”
那打着伞的男人沉默不语,似乎是在观察,不过片刻,稍稍侧开了身体。
“请。还望,诸事,顺利。”那男人一抑扬顿挫的开口。
女人似乎是不太情愿的样子,上前一步抓住了男人的袖口,却依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源赖光两人走上码头,走进了灯火辉煌的楼船之中。
刚刚踏上楼船的舢板,原本仿佛隔着毛玻璃一般朦朦胧胧的场景和声音,便毫无阻隔的流入了源赖光的眼中和耳中。
浓丽的色彩仿佛是一张刚刚画完的浮世绘图纸,熙熙攘攘的喧闹声,绮丽的,浓艳的,热闹的。
撑着伞的两人收起了伞。源赖光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天空,这里没有顶棚,但是雨丝却仿佛是遇到了什么结界,降落到一半便消失不见。
带着面具,一身红绿配色的男人走了上来,他声音带着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的轻快,“两位,龙宫欢迎所有人的到来,您想要什么?金银?美人?力量?幸福?这里通通都有。”
源赖光倨傲的扬起了自己的脸,一张精致而锐利的脸上,红色的眼睛仿佛被蒙了一层薄纱,混混沌沌,模模糊糊,声音却如同白日表现的一般。
“金银?你能有多少?及得上我一个宝库?美人,有多美?及得上我的白槿?力量?哈,我倒想看看,这里能给我什么,神器?幸福?我过的随心所欲,佳人作陪,难道不够幸福?”
面具男人低沉的笑了,他返身,手向着背后的建筑指去。
“我们这里,可是龙宫啊。”
在男人指向背后的建筑的同时,原本只能模模糊糊看清的建筑,瞬间便仿佛被人抹去了上面的阴云。
金色的屋顶,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发光,远远看去以为是烛火的白芒,却是巨大的发出莹润光泽的珍珠,建筑上人身鱼尾的女人在迎空飞舞,巨大的尾鳍闪烁着彩虹一般绮丽的色泽。金碧辉煌,高远大气,如果说这是龙宫的话,确实也足够美丽。
“这里,真的,是,龙宫?”奇怪的停顿。那个宛如在唱着和歌的男人,不知何时也已经走到了甲板之上,源赖光回过身,就看到那女人依然打着伞,站在楼船的外围,不知道是上面的灯光太亮,还是相隔的距离太远,只能看到宛如纸片一般的坚硬,黑漆漆的,只有女人和伞,看不清是正面还是背面。
“哦,你也上来了。”源赖光漫不经心的打着招呼,借着楼船上的光线,多少看清了男人的长相。“看你这为了夺取他人关注画的这妆容,是流浪艺人不成?这里倒是与你相得益彰。”
那画着浓艳妆容,与楼穿上的精致几乎可以称得上一句和谐的男人,一张脸从红色的伞面下露了出来。
“我不过,是个,卖药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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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药郎并没有下船,而是收起了伞,同源赖光和白槿一般,跟在男人的身后。
楼船的甲板之上,只是热热闹闹,揽在一起说笑的男女,而龙宫,却是漂浮在半空的。那是一只有着巨大龟壳的海归,身上的龙宫高大的仿佛能够穿破层层云障,一个有着朱红色栏杆的桥连接着船只和龟背上的龙宫,它时不时滑动两下巨大的鳍,却又安安分分的听在了原地。
桥面是用整块的木板连接起来,明明下面是空的,却让人有种如履平地的安心感,桥末端的两侧,则站着穿着唐装,仿佛随时都能迎风起舞的侍女,在远远的冲着桥上的三人招手。
源赖光走到桥的中心,却不肯再挪动自己的步伐。她长长的打了个呵欠,睫毛上的水珠将落未落,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有些兴致缺缺的转过了身,拉长了自己的语调,“无——聊——我要回去了。”
源赖光侧过身,似乎是已经准备回去了。然而旁边的男子,却发出了让人在意的声音。源赖光下意识的看了过去,看着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他原本是红绿配色的衣服,此刻不知道是光线还是旁的什么缘故,已经换成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