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也确实处境危险。
红藻守在天皇的身边,一手拿着已经出鞘的太刀, 一手将天皇护在身后, 看着正在冲击吗,门扉的妖怪们。
黄色的符纸密密麻麻的贴在窗棂和门口上,每次撞击, 符纸都会亮起黄色的光芒,将试图冲破阻隔的妖物击退。
因为这里是天皇所在的缘故, 原本妖怪是无法侵入到宫中的。但是因为妖气已经弥漫到大街小巷的缘故,原本震慑着宫中的灵光, 也被压迫的收缩起来, 只剩下这小小的宫殿,还能够将妖怪们阻隔在外。
几个女官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红藻一腿跪在地上,一腿支撑着身体, 身体微微向前倾, 是一个只要有妖怪进来,就能随时扑出去的姿态。
她身后的天皇,已经脱离了之前卧病在床的姿态。虽然面色依然不妙,却并不妨碍他此刻衣冠齐整, 安稳的跪坐在整个宫殿的正中。
他现在眼观鼻, 鼻观心,似乎丝毫不为现在的危险处境所动摇一般,正安静的等待着什么。
或许是长时间被阻拦在外, 外面的妖怪已经逐渐失去了耐心,外面层出不穷的攻击声忽然停止。
天皇的眼皮跳了一下。
这仿佛是什么讯号一般。在短时间的安静之下,门口忽然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
原本贴在门扉上的符咒,忽然之间便焦黑一团,落在地上。
正门贴了三张符咒。这样的攻击,应该能够承受五次左右。
红藻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她手中的太刀被她以白色的锦带束缚在手掌上,避免一会交战时候脱手。
之前的时候,因为受袭太过突然的缘故,红藻曾经出去宫殿去为天皇寻找食物和水,因此此刻她的大腿上有明显的伤痕,因为妖怪残留的妖气影响下,血液依然在缓缓流出,她半跪的位置上,已经有了一小滩血泊。
即便如此,红藻失去血色的脸上,依然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神色。
天皇是她照顾着长大的,是她当做弟弟照顾长大的。她作为女官,早在很久之前就失去了家人,天皇是她仅剩的一切了。
为了天皇,她宁愿拼上自己的性命。
撞击声一次比一次响。屋顶传来了被震得摇晃的咯啦声,应该是有瓦片因为这样的撞击松动,随着妖怪的动作而落在了地面上。
厚重的灰尘从头顶落下,天皇忍不住衣袖掩面,打了个秀气的喷嚏。
但是,也正是这个时间。
符纸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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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被关押着的源赖光,此刻正在擦刀。
作为被关押着的人,自然不会有人任由她将武器带进去。
但是在妖怪在平安京中横行起来的时候,就有人送来了她的武器。
源赖光看着手中的安纲,已经被她擦得雪亮的刀锋映照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容。
“是时候了,主上。”白槿的声音响了起来。
“是吗?带路吧。”源赖光从跪坐的姿势站了起来。
即便没有穿着惯常的星兜甲,她面上也没有丝毫动摇的神色。
安纲在她的手中旋转出一片雪亮的刀花,割裂空气的声音伴随着些微共振的嗡鸣,是让人无法忽略的危险气息。
太刀归鞘,收起一切锋芒。
她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的白槿。
“走吧。”
“是。”白槿低下了头。
面前,出现了黑色的裂缝。是以八岐大蛇的力量,打开的通道。
目标,是天皇的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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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当一个女人,拼上全部的性命的时刻,即便是多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都会忍不住说一句,女人是弱者,但是当她有了想要保护的人的时刻,她就是无坚不摧的战士。
明明已经受到了足以令旁人失去战斗力的重伤,她依然将天皇牢牢的护在身后。原本手中握着的太刀已经满是妖怪散发着妖气的鲜血。身后天皇身上笼罩着的灵光,被无限缩小,但是索幸,还没有哪个妖怪能够突破红藻的保护范围,攻击到后面的天皇。
天皇的表情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他已经见过了太多风风雨雨,不过是袭到面前的不是人类,而是妖怪罢了。
这样的场面,还无法让他动容。
他眼神看向了窗口的方向。刚才一瞬间由符咒构建起来的结界破碎的时候,那里的窗棂也被妖怪从外击破,残损的木料还挂在窗口,随着妖怪带起的凛凛风声拍打着窗口。
赖光,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从禁闭室出来了吗?
与寻常人们所猜测的并不相同。下令将源赖光关起来的,并不是藤原道长,而是天皇本人。
天皇早在当初那个妖怪冒充源赖光的时候,就察觉了问题所在。
会大晚上的夜袭他的源赖光,哪里是能把事情拖到后面再说的性格?拿到了什么好东西,第一天就会送到他的面前,恨不能将藤原家的苛待全都补偿回来的样子,在他的面前,将他当成了普通人交往的样子。
这可不是那个只对源赖光有最浅薄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