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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夫(1 / 3)

黎妍好不容易得到接近易鸣鸢的机会,一大清早就来到帐外蹲守。

有了那二十个士兵轮流值守,再也无人敢往她们这些大邺来的奴隶毡帐旁路过,纷纷避而远之。

其实她昨晚说了谎,匈奴的男人们虽然从不掩饰他们好奇的目光,常常对她们肆无忌惮的上下打量细看,但根本没人钻进来乱摸。

程枭麾下,转日阙内治军严明,出征在外时向来禁止奸杀淫掠,被抓到不仅会被剁掉手指,受烙铁之刑,还要负责清理一年的羊屎牛粪。

喊完那一嗓子后,黎妍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她前算万算,没算到这和亲公主胆子大成这样,在人人茹毛饮血的地界,竟还敢背着服休单于偷情?

原先她的计划是趁着易鸣鸢出门的时候,以匈奴男人试图强迫为由,让她把自己认下,作为贴身婢女带在身边,没想到昨晚跟在她身边的不是服休单于,而是另一个发丝微卷的异族男人!

他也许是服休单于派给易鸣鸢的护卫,也有可能是一个大臣,但无论如何,他都不是和亲公主名正言顺的夫君。

那一刻当真惊险无比,被那个瘦瘪的黑脸男人抓住时,她差点以为要死在当场了。

黎妍紧盯易鸣鸢数月,和亲队伍刚出发,她就有意无意的想接近这位和亲公主,谁知路上这几个月,易鸣鸢不是在抹着眼泪追思亡故的亲人,就是在神游天外,除非必要,绝不多说半个字。

为此,她屡试不成,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终于在婚仪后的第二日抓住时机出声让她记住了自己,一步步走到她身边。

现在,她的帐子离转日阙最中央的王帐不过百米,某些事做起来易如反掌。

这样想着,黎妍嘴角牵起一抹笑意。

帐内

关于茶汤应该如何饮用的争论被声音打断,易鸣鸢有些意外地皱起了眉。

她不需要人贴身伺候,答应那个女奴也只是为了达到庇佑她的目的。

当初被恩准小住庸山关的时候不允许带婢女仆从,大将军府只有些年龄尚小的士兵,尽是男子。

因此在那里她穿衣布菜亲历亲为,回去后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父兄叛国的消息甫一传出,便有几百禁军闯入家中,把奴仆和所有御赐之物全都搜刮充缴,她自小一同长大的婢女靛颏也被扣上铁链从她身旁硬生生拖走,卖到了澧北,至今下落不明。

易鸣鸢不愿让来历不明的人近身,更何况,这女奴扑在她身前的时候,借着月色能看出她相貌周正,牙齿整齐,手指也修长细软。

在采买奴仆的时候,首先就要看他们的牙齿,因为能最直接的看出奴仆健全与否。

还有手指,若在寒冬腊月里浆洗做工,不出三年,手指定会粗肿发红。

皮肤和肥瘦在短期内很容易就能改变,可是牙齿和手指分明暗示着这个女奴先前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通常这类人有两种可能,家里遭了事被充作奴隶,正巧被放到了和亲队伍里,不然……就是受人指使,特意被塞了过来。

若是遭了难的千金小姐,恐怕每日怨声载道的可能性更大,必定不会这样好整以暇的出现在帐外,扬言要伺候她梳洗。

从被哭声吸引,到昨日救下这个女奴,易鸣鸢未曾放下过一丝警惕之心。

她又饮下一口澄亮的茶汤,细细感受喉口回泛过来的清润,当下有了决断,对身旁翻着肉干打算给她做一杯纯正咸奶茶证明一番的人说:“走吧,出去以后你先别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好。”

一如前几日,程枭给易鸣鸢戴好额饰,这东西结构特殊,戴不好容易挂到头发,易鸣鸢尝试过几次但以失败告终后,这份差事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手中。

对于做出窥探行为的女奴,他的印象并不好,若是他的兵做出这样的事,一刀插在眼睛上都算是心慈手软了。

程枭不笑的时候面容冷酷,加上异于常人的体型和宽阔背肌,一站出去就令黎妍两股颤颤,抖着声线行礼:“公主安好,公子安好。”

这男人怎么从王帐里出来了!

黎妍听不懂匈奴语,这两天她观察下来,匈奴人阶级分明,住处越靠近部落中央,地位越高,此处乃是最华丽的毡帐,在其余毡帐都质朴简单的情况下,这个帐子顶部嵌了宝石做装饰,还画上了鹰的图腾,无疑是服休单于的毡帐。

她小心地打量程枭,他的长相和年龄确实与传闻中的服休单于大相径庭。

“本公主已外嫁匈奴,你该唤达塞儿阏氏,”易鸣鸢目光往黎妍那里扫去,淡淡道:“大单于不喜欢被称为公子,既然以后要在这里久居,你也应当守这儿的规矩才是。”

听程枭说,服休单于要去整治西方动乱的小部落,所以盟约一经盖章,便带着扎那颜他们离开了,族内事务交由他暂管。

所以现在整个转日阙以程枭为尊,无人擅言指出易鸣鸢话中的错误。

倒是身旁的人被歪曲了身份,带着醋意的大手伸过来,从背后掐了一把她的腰间软肉。

黎妍傻了眼,她听闻的服休单于是一个黑脸豹头,鹰钩鼻腮胡的粗犷男人,黑发披撒,标志性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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