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日头长,早晨六点一过天光就已经大亮,勤快的农户人家陆续开始了一天的生活。
苏家沟村东头的苏援朝家,苏老太太对着窗户上的玻璃梳头。
红色的塑料梳子从花白稀疏的发间穿过,梳完后老太太习惯性的把挂在梳子上的掉发捋下来扔掉。
见二儿子苏文川洗漱完,她顺口吩咐,“一会儿去你三大爷家拿肉,昨天我说好了,给咱们家留一条好五花。”
然后对拿着大扫帚神游的老二媳妇没好气的道,“老二家的,你是扫院子呢还是修仙呢!”
“动作麻利点儿,人霍家十点多就要来了,今天有的忙呢。”
正琢磨事情的廖红梅回过神来,撇了撇嘴,挥了两下扫帚又往西屋看了眼道,“妈,霍家来和软软相看,大哥不回来啊!”
苏老太太提起大儿子就是一脸的笑,苏文山可是苏家沟最早的大学生,这让苏老太太在整个苏家沟腰板非常硬。
“这两天上头领导来开云县视察,文山忙着呢,这点小事用不着他。”
“亲闺女一辈子的事情是小事?”廖红梅嘟囔了一句。
老太太皱眉,“你又念叨什么呢?”
“没什么,”廖红梅眼珠转了转,玩笑般打趣道,“闺女相看爹妈一个都不在,别到时候人霍家上门,以为相看的是我们家青青。”
苏老太太呸了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青青都已经和鹿家那边定了,你还胡咧咧什么呢!”
说到最后,老太太的语不由拔高,火气又一次被拱了上来,鹿家本来是跟软软提亲的,但老二家的青青抽了疯似的想要这门亲事。
想要就想要吧,那死丫头也不跟人商量,竟然一个人跑去鹿家,说什么软软已经有对象了,马上要结婚。
结果现在好了,鹿家是把提亲的对象换成了青青,却非要参加软软的婚礼,逼得她孙女必须在两个月内嫁出去。
想到这里,老太太对二儿媳妇也没好脸色,“我看你就是闲得慌,赶紧扫完院子做饭去!”
然后又冲着屋里喊,“青青,软软,起床!”喊完继续念叨,“一个一个要嫁人的人了,懒成这样,以后到了婆家小心被收拾。”
“来了!”东屋的门先打开,一个清纯漂亮的年轻姑娘走出来,她目光晶亮,精神气十足,脑袋上的头发一圈一圈的绕着毛巾,然后又将毛巾在头顶盘了一圈。
苏老太太看着她模样没好气的道,“你这又是做什么怪?摔跤摔傻了还没好呢?”
苏青青嘻嘻一笑,完全不把老太太的念叨当回事,直接问道,“奶奶,买鱼了没?听说霍向阳特备喜欢吃鱼。”
“ 没买,”苏老太太干脆利落的道,“那玩意儿费油又麻烦,有红烧肉还不够他吃?”
苏青青有些急,“哎呀,您招待客人怎么不给人家准备爱吃的。”
苏老太太道,“客随主便知不知道?他还没成咱们家的女婿呢。”
说到这里她狐疑的看着苏青青道,“你怎么知道霍向阳喜欢吃鱼?”
上辈子谁不知道?苏青青心想,不仅知道,霍向阳一来,家里至少做两条鱼招待,生怕他吃不好呢。
这话苏青青自然不会说,只随口敷衍道,“听说的,霍向阳当初可是一高的风云人物,很多人知道他的喜好。”
想到今天的计划,她也不跟老太太啰嗦,直接对廖红梅道,“妈,给我点钱,我去买鱼。”
廖红梅知道今天事关女儿一辈子,也不小气,当下去屋里拿了钱,“除了鱼看向阳还有啥爱吃的,一起买了。”
然后扭头对瞪着自己的苏老太太笑道,“妈,青青这不也是为了软软嘛,人霍向阳可是在大城市见过世面的,出息着呢。”
老太太没有怀疑,毕竟这件事情是二房为了鹿家的婚事坑了软软,估计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廖红梅笑道,“听说霍向阳这次从南方回来,家里他老娘生病欠下的债全还上了,以后还打算自己开厂子,以后您就有个厂长孙女婿了!”
老太太闻言脸上终于露出笑来,她当然希望孙女嫁的好。
今年高考的时候要不是突然拉肚子,她家软软十有八/九也是大学生了,长相更不用说,十里八乡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她漂亮的姑娘来。
本来等考进县里钢厂后在厂子里找工人结婚是最好的,但是突然冒出个鹿家不由分说的来提亲,结果把她们家两个姑娘的婚事搅的乱七八糟。
如今青青要嫁个残疾的男人守活寡,软软为了替她兜底,还得在两个月内嫁人。
这段时间那些歪瓜裂枣没皮没脸的都赶着上来想捡便宜,把老太太气得够呛。
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一个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真敢想。
幸而霍向阳出现了。
“还是咱们软软命好。”苏老太太想到那个精神的小伙子,不由笑起来,“还寻思着这回我们软软得受委屈了,没想到霍家就从县里一路打听过来,比那工人也不差什么了。”
回屋拆了头发出来的苏青青听到这句话,嘲讽的撇了撇嘴角,命好?不过是主角光环罢了。
廖红梅也有些不高兴,老太太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