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荣轩另开了西门,从侧福晋的内宅居所变做雍国夫人的待客理事院落。
曹家头一个递了拜帖。
对于博士“巢许蔑四海”、“务光让天下”的圣贤行为,曹颙痛心疾首!如丧考妣!
曹大人上次这么伤心还是死了亲爹的时候。
我以为我抱上了未来皇帝亲娘的大腿!能保我曹家三代,余生无忧矣!谁知道娘娘她脑子一抽要跟太子离婚!啊!
“怎么,”凌霄含笑问:“曹大人是不想支持办厂了?这好办,我现在就做主退还……”
凌霄刚提了个话头,曹颙从椅子上跳起来疯狂摇头,不不不不不,博士误会我了!!我曹颙致力用一生推广新织机!天南地北,博士一声差遣无所不从,赴汤蹈火绝无二话!
曹家小姐们看雍国夫人把自家大哥拿捏得死死的,抿嘴发笑。姑娘们上前,把曹颙挤到一边,和凌霄说明她们近来调查的京城纺织基本情况,从纺织原料到成品价格波动,样样俱全。
凌霄翻着调查报告,随口问:“你们做调查,布坊老板们都配合吗?”
她问完就觉得问多余了,曹家小姐们只要亮出身份,对纺织业那是降维打击,没想到姑娘们答话说道:“布坊老板们听说我们是博士学堂出来做功课的,个个欢迎得不得了,热情极了,话里话外打听新织机的事,最后还问我们有没有金瓜子‘投票’。”
认真听到最后的凌霄:“……”
得,金瓜子评分机制从戏曲行业推广了是吧。
不就是想要金瓜子吗?投!都可以投!一颗金瓜子能让行业内配合工作,哪有这么好的买卖!
凌霄感慨,带着人发财果然是最佳声名,名声传起来,什么都好办啦。
“走。”凌霄看看时间,起身说,“去学堂给你们同学介绍这篇调查作业。”
姑娘们欢天喜地地应了声,拥着凌霄往外走。
曹颙恍恍惚惚地落在最后,他一不太习惯和姐妹们一起受接见,二听不大懂他们学堂的功课,但有一条是很明白的——以后曹家,也许就不须单指望他一个病秧子了。
曹大人认真站在学堂最后听完了姐妹们的京城纺织业调查,觑个空和凌霄拜别。江南还有一大摊子等着他主持,他年前便要离京,临走时将姐妹们郑重托付给博士。
“何须‘托付’?”凌霄说:“她们不愧是曹家的小姐,金陵宝钗。原本预备待她们学成,全都派回江南帮办一十八县的纺织厂,现在看来是浪费人才了……”
“博士!”江宁织造曹大人全然忘了自己前日还纠结姐妹们抛头露面不妥当,急赤白脸说:“您可说好都再分派回来的!纺织厂多缺人您不是不知道啊,是谁跟我抢人?!”
哎呀。凌霄和稀泥说,“只是这么一个念头,具体还要看她们自己的意愿嘛。”
曹颙急道:“那她们肯定愿意回家乡嘛!”
凌霄笑眯眯打了回太极,看曹大人火急
火燎去找姐妹们打感情牌争取人才,只觉这人世间着实是乐趣无穷呀~
临近年根,凌霄也不逼大家卷,今日约谢秋娘去戏楼用金瓜子打分,明日回了拜帖往李光地府上拜访,后天参与方苞牵头的文会,乐不思东宫。东宫派出二格格去喊人,凌霄反手叫上曹家小姐妹裹挟着二格格去北海冰嬉,嬉完还要再开夜宴!
雍国夫人喝酒喝过头,第二天睡到日高方起,在廊下叉着腰刷牙,含混地哼哼出轻松的调子,过年真快乐啊!
“格格真是好兴致!”十三爷在前厅喝了一盏热茶才等到草草梳洗的凌霄过来,打趣说:“您这离婚的日子过得真不错。”
“这就是我一贯的日子!”凌霄贫了句嘴,“您过来是有事?”
“过来给八哥送年礼,顺便来看看你。”十三爷问她,“你可要来我府上过年?”
啊?凌霄扭扭捏捏跟祖宗说,“我们学堂的春节晚会已经排好节目单了……您放心!年礼我都备好了!明儿就送上门!先给您送完了再送东宫!”
眼瞅着十三爷被她噎住,凌霄赶紧转移话题,“您亲自来给八爷送年礼,怎么,关系缓和了?”
十三爷点头,老爷子在上头看着,总不好喊打喊杀的。凌霄若有所思:“怪不得连八福晋都下帖子约我一起看戏。”
十三爷:……嗯,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八嫂单纯想和你一起玩儿。
八福晋素来是以“妒妇”形象闻名宗室的,一朝来了位凌霄格格,以和雍王离婚的悍然战绩闪耀四九城。妒什么妒?压根不想跟你过!
凌霄和四爷离婚没一个月,上行下效,立刻又有贵女往宗人府递状要求离婚!什么王公贵胄也配和太子比尊贵?太子离的你离不的?
这人呐,就怕衬托,有凌霄在前头领先两百年,再没人拿八福晋的嫉妒说事儿了。不就是拦着不让进人、不让立侧福晋吗?还愿意跟八贝勒过就说明八福晋是个贤惠人了!
大家都住四九城,每天眼睁睁看着雍国夫人东游西逛快活赛神仙,心情也从质疑逐渐变做了理解。——好像放弃贵妃之位也不是不能理解哈~
时隔多年,纳兰侍卫“一生一代一双人”重新响彻井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