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种瑞便被带走了,与种苏相见不过片刻,心中充满无数疑问,无数问题想问,然而眼下却显然没这个机会,影阁的人复又出现,不由分说将他带走。
种苏知道种瑞只是被带去其他宅院,而非牢狱之中,稍稍松了口气。
“多谢陛下不杀之恩。”种苏朝李妄说道。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届时该罚的还是会罚。”李妄道。
“是,应该的。”种苏忙道,不仅种瑞,也包含她,都会受罚,但好歹种瑞小命保住了。
影阁的人带着种瑞走了,桑桑将院中收拾了一番,与陆清纯亦消失不见,种苏骤然见到种瑞,心绪起伏,此时安静下来,方真正定下神来。
“陛下怎么找到他的?”
“知晓你身份那日起,便让人去寻了了。”李妄答道。
种苏点点头,忽然间明白李妄为何总说不急,原来如此。接下来要何时发落,如何发落,种苏不再问,只耐心等候。
“你与你兄长关系很好。”只听李妄已转了话题。
“嗯,”种苏笑了笑,“从小打闹着长大的。”
李妄点点头,忽然未再说话,只挑挑眉头,带着点莫名的意味,看着种苏。
种苏:……
种苏忽然想起方才对种瑞拳打脚踢时,李妄似乎站在檐下,显然将一切尽收眼底。
“额,”种苏摸了摸鼻子,道,“让陛下见笑了,不过,”种苏看着李妄那眼神,忽然笑起来,略促狭道,“不过陛下放心,我平时绝不胡乱打人的。”
李妄看着种苏,眼中也带了笑意。
“大胆。”他最后说了句。
李妄走后不久,有人送来一张纸条,上头是一处宅院地址,种苏明白到这是种瑞所关之地,虽知道了地方,如今却不宜见面,以免节外生枝,于是种苏便让桑桑请人给种瑞送去些日用起居之物,并一些银子。
日用之物种瑞收下了,银子却退了回来,不仅如此,反而还另捎了几张银票回来。
“大公子说是他自己赚的,让公子使劲花用。”桑桑看着这些大额银票,有些惊讶,“大公子很能赚呀,居然这么多。”
种苏未说话,这些银票令她想起了些童年往事,种父还未发家之时,种瑞与种苏都没什么零花,虽然种瑞时常与她打闹,打起来的时候互不留情,然则但凡有好吃的,种瑞总会留给她,后来有了花用,哪怕刚打过一架,倘若种苏钱不够用了,也会怒气冲冲的扔给她钱袋。
“别的哥不敢说,这辈子妹妹你钱管够。”
种苏握着那些银票,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一日,长鸾殿。
杨万顷与李妄议完事,便告退出去,李妄坐在案后,翻阅未批完的折子,过了会儿,忽然开口:“谭德德。”
“老奴在。”
“去送送杨丞相。”李妄抬头,看了谭德德一眼。
“是。”谭德德忙躬身出了长鸾殿,快步赶上杨万顷。
“杨相,杨相。”
杨万顷停步,回首,略略诧异:“谭总管?可是陛下有事?”
“不不不,”谭德德伸手,示意杨万顷继续前行,与他一道朝前走去,“是我正好要去前头宫殿,顺路与杨相一起走走。”
“唔。”杨万顷抚须,点点头,笑道,“可是许久不曾与谭总管如此叙话了。”
“可不是,”谭德德道,“杨相为大康鞠躬尽瘁,日理万机,少得空闲。”
杨万顷摆摆手,道:“此乃一国之相理应为之,不值一提,说起忙,比不上陛下。”
“辛苦,都辛苦。”谭德德感慨道,“好在如今总算是太平了,大康盛世指日可待。”
杨万顷点点头,面现欣然之意。
谭德德却忽然叹了口气。
“怎地,谭总管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杨万顷开口问道。
“这朝廷天下倒是太平了,倘若陛下能够娶妻立后,岂不锦上添花?”谭德德说。
杨万顷立刻停下脚步,侧首打量谭德德:“谭总管,这是陛下让你来说的?”
“嗐,陛下哪会让我说这些,”谭德德摇摇头,面露忧愁,“我陪伴陛下多年,眼见如今陛下仍旧孤家寡人一个,实在忧心。陛下若能娶妻立后,这大康江山啊,也才算真的稳固太平了。”
“正是这么个道理,”杨万顷点头,“我也算是看着陛下长大,心情与谭总管一样,只是这后宫之事,上次谭总管也看见了,哎,陛下这性子。”
“此一时彼一时,”谭德德笑道,“那时王党未除,陛下可能诸多考虑,故而未能成行,但陛下既然上回同意选妃,说明还是有这个心思的,如今无杂事烦扰,自又不同。哪怕陛下仍无这个想法,咱们做臣子的,也得替陛下有这个想法。”
杨万顷停下脚步,两人索性停下来说话,道:“那是自然。本我与几位大臣也正在考虑此事,想过些时日再提。早晚都得说,不如早些提上日程。陛下年纪终归不小了。”
“可不是,”谭德德叹道,“愁啊。”
杨万顷抚着花白胡须,眯起双眼:“谭总管,真不是陛下之意?”
谭德德呵呵一笑,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