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马铃声响,一行七八辆马车浩浩荡荡行驶,颇为引人注目。
最前头种瑞打阵开路,第二辆乃种苏与李妄所乘,接着是李琬,最后是李和。后面剩下的其中两辆乃仆役所乘,还有两辆则装满杂物礼品等。
种瑞服完苦役后,朝中又准备了约半个月,在盛夏结束之际,种苏便带着李妄,踏上回乡之路。
除了他们三人之外,同行的还有李琬与李和。
李琬乃不想与种苏分开这么久,且从未出去玩过,种苏也不忍丢她一人在宫中,便带上了她。
李和则一心痴迷那鬼手大师,想去录州碰碰运气,缠着李妄足足几个月,最后种苏实在看不过去,对李妄说了句,李妄方松口。
除了这两人,其实裘进之也想借探望世叔之名跟随,却被李妄毫不留情驳回。
于是乎,最终五人成行,在某个阳光灿烂的日子里,离开皇宫,浩浩荡荡朝录州而去。
“李家皇室的人都出来了,这要万一有事,可就一锅端了。”私下种瑞偷偷对种苏讲,被种苏赏了个大爆栗。
当然种瑞也就是讲讲,李妄等人虽是微服,侍卫与暗中的各种保护自然都安排妥当。再则如今大康境内局势稳定,无流寇土匪,治安良好,十分安定,并不必太担心安全问题。
车厢内,种苏枕在李妄腿上,睡的香甜,李妄拿着本折子靠在车壁上阅览,风不时吹来,吹起柔软的车帘,阳光浮光掠影般照进来,李妄便抬起一手,挡在种苏面孔上。
许久后,鸟雀飞过,种苏睁开眼,醒过来。她坐起,伸手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眼,已过烟州地界,再走两日,便将抵达录州。
“睡好了?”
种苏嗯了声,转头,看李妄:“你没睡呀。不困?”
“不困。”李妄见她醒来,便放下手中折子,倒了杯水,递到种苏唇边,“喝水。”
种苏刚醒,有些懒洋洋的,就着李妄的手喝了几口,剩下半杯李妄顺手喝掉了。
“还看折子吗?”种苏问。
李妄虽然人出来了,朝中重要的事务却仍每天通过驿站快马加鞭的汇到他手中,种苏算是理解了李琬之前说的“兄长比以前更忙”是为何意,不过每当与种苏在一起时,他便会停下手中所有事务。
“不看了。”李妄说。
“那下去走走吧。”种苏伸了个懒腰,爬起来,和李妄下得马车来。
车外阳光铺天盖地,夏天的炽烈已渐渐褪去,不知不觉,秋天缓缓来临。
上回种苏来京走的是水路,这次则行陆路官道,途径数个州县,沿途既有宽阔平原,亦有崇山峻岭,大江湖海,自又是一番盛景。
“真美啊。”
种苏与李妄缓缓步行,是时只见两侧山峦高耸,层峦叠嶂,满山的植被绿树开始呈现秋天的颜色,金黄与红枫相映成趣,如同被泼上了色彩斑斓的颜料。
行于这瑰丽宏伟的自然山水间,莫不心情舒畅,心旷神怡。
“阿苏,兄长!”
李琬从后面马车里探出头来,看见种苏与李妄,马上叫道,接着也下了马车。
“哟,都醒了?”李和闻声而动,跳下马车,砰砰砰敲种瑞的车,“快下来,咱们跑一场。”
种苏知道他们赛马的瘾犯了,便拉着李琬闪到一旁。
这一路上几人走走停停,仿若外出郊游一般,白日里边赶路边赏景,夜晚或入住客栈,或借宿农家,有时甚至干脆直接住在野外,相当随意而有趣。
坐车坐累了,便换马骑,或者下来走走路。种苏与李琬偶尔也骑马驰骋半日。
李妄,李和与种瑞各自上马。
种苏道:“燕兄加油。”
李妄端坐马上,脊背笔直,英姿飒爽,微微垂眸看向种苏。
“和哥哥加油。”李琬道。
“那我呢。”种瑞捂着心口,伤心道,“所以我乃孤家寡人一个么。”
种苏嗤了声,无奈道:“你也加油。”
李琬笑了笑,跟着道:“种公子加油。”
种瑞立刻笑起来,说:“多谢燕姑娘,定不负燕姑娘期望。”
种苏:……
三人扬鞭,三匹骏马疾风般朝前冲去,扬起一阵尘埃。
种苏与李琬便拉着手,沿着路边慢悠悠前行,马车在道路正中嘚嘚嘚行驶,车轮发出不疾不徐的声响。
阳光撒在广阔的官道上,光芒万丈。
“我哥是不是老烦你?”种苏开口问李琬。
李琬啊了一声,看向种苏:“为什么这么问呀?”
“你说呢?”种苏斜睨李琬,说,“咱们燕姑娘又不笨,难道猜不出来?”
李琬出门在外仍带着面纱,面上一红,抿着嘴笑了。
“你不愿理他就别理他,”种苏说,“我也告诫过他了,少烦你。”
“不烦呀。”李琬摇摇头,道。
“真的?”种苏审视李琬面上神色。
“他跟你长的太像,看着他的脸我也烦不起来。”李琬笑道,顿了顿,又道,“你不希望我理他吗?”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种苏忙道,“这都是你的自由,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