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东皱眉,他的脑子乱糟糟地,完全不知道六丫在说什么?
“胡说什么呢?起来,死沉的,快压死我了!”
六丫浑身一僵,无论什么时候的女孩子,对自己的体重都很执着。
六丫最近愈发吃不饱,还被说死沉,她这会儿压死李继东的心都有了。
李继东对此浑然不知,他只觉难受的快要死了。
好在六丫也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不好,没在这个时候跟他使性子。
她从他身上起来,还帮他倒了杯水,慢慢喂给他喝。
李继东接连喝了好几杯,才感觉冒烟的嗓子好了不少。
他忍不住瞥眼看向了六丫,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六丫的诧异十分明显:“你病了……东子哥……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李继东皱眉,疑惑着开口:“我病了?”
六丫连连点头:“是呀,你镜子放哪儿了?俺拿给你,你自己看看?”
李继东随手一指,六丫就点点头去找。
她翻了好半天,才找到了一个女式的小镜子。
同小镜子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些女孩子的小玩意儿。
六丫气得浑身发抖,却没有当场发作,只拿了小镜子回来。
走近了,她还能听见李继东嫌弃她慢的埋怨声。
六丫眼底翻腾着滚滚黑雾,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竟然在她被关起来受苦的那些日子里,勾搭了村儿里不知道哪个死丫头!
‘李、继、东!’她在心底恨恨咬着这个名字。
可是再恨又能如何呢?
她现在除了这个可恨的男人,已经一无所有了。
六丫心绪难平,又不能翻脸,这份恨意无处发泄,只好想办法转移。
六丫想到了越过越好的黑丫儿,恨意就这么找到了宣泄口!
今儿听说沈家进了贼,她差点儿乐疯了!可还没等她彻底高兴起来,又听说那贼是个十岁的小屁孩儿!
十岁毛都还没长齐呢!能干什么?
六丫气结,死崽子咋没摔死捏?摔死在沈家院子里也够扯皮地咧!害她空欢喜一场。
六丫阴狠地正盘算着黑丫儿倒霉的日子,她每天都要数上好几遍才安心。
不亲眼看见黑丫儿倒血霉,不亲眼见着她生不如死,活不起、死不了的惨样儿……她就夜夜恶梦,睡不好觉!
“啊!我怎么变成这样了?!”一声惊呼打断了她的算计。
六丫心中不耐烦,那点儿温情,都因刚刚看见的那些小玩意,给抹了个一干二净。
对!还有个勾搭东子哥的死丫头,等她把人揪出来,看她不抓花了她的脸!
反正那个死丫头也不要脸皮,都敢把私物送男人了,那就不如彻底别要脸了吧!
六丫攥了攥手心,压下心里的戾气,强行挤出了一个关心的表情:“东子哥,你真不记得了啊?大半夜的你起夜为啥会厥倒啊?”
六丫试探性地问道。
她可打听过了,那天晚上沈家来且了,黑丫儿住在了顾知青的屋儿里一宿。
不要脸的丫头片子,长那么磕碜还能勾搭上顾知青!
指定又是沈家大瓦房被看上了。
六丫才不信,有人会眼瞎地看上黑丫儿那丑丫头,唯一的解释就只有沈家的房子和家底了。
六丫是又羡慕又嫉妒,心中的恨意又叠高了一层。
顾知青……那是大柳村最好看的男知青,也是她曾一眼相中的男人。
想到顾知青对她的冷脸……六丫的眼底有黯然也有不甘。
任她再怎么死缠烂打,那人就像没长心,连个正眼都不肯给她!
本以为他会毁在东子哥的算计里,她心里还有些空落落的。但一想到那样好看的男人,她得不到,别人也得不到了……她又升起了说不出来的欢喜和满足。
想到那个像画里走出来的男人,六丫再看李继东时,就难免起了比较的心思。
可两人又哪里有可比性呢?
一个是天上的白云,高高在上,看得见,摸不着……
一个是路边的野狗,见着一片草科子就想抬腿,骚气得很!
想到顾安勋,六丫险些压不住心底的焦躁。
偏偏眼前这个,还顶着一张丑得辣眼睛的脸,在那儿大呼小叫着。
那一惊一乍地样子,娘们唧唧地,看得六丫更加厌烦。
“我……病了?半夜……半夜……起夜……厥倒?”李继东死死皱着眉头。
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可他的头好疼啊,疼得他无法思考。
到底是什么呢?
李继东双手抱住了脑袋,闷哼了一声。
六丫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她现在可就只有这一个指望了,要是东子哥出事儿……那她……
想到她在家里偷听到的,那些人要把她嫁给隔壁村的老鳏夫,六丫就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不,她绝对不能嫁给那么个又老又丑的玩意!
哪怕现在的东子哥,也好看不到哪儿去,但他养一养还能养回来。
就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