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孙家。
孙家闹了那一场,孙宝根晌午去请郭保全看病,郭保全没去,只给拿了药。
孙二宝和孙婶子吃了药,不太安稳地睡了一下午,基本就没事儿了。
这大晚上的,本该是睡觉的时间,母子俩却因为白天睡足了,这会儿瞪着愣登地大眼,说啥都睡不着了!
白天发生的事情又钻入脑中,越想越恨,也带着对鬼神的敬畏。
忽然间,一道若有似无的影子在孙二宝眼前闪过,吓得他“啊”的一声大叫!
“鬼啊!”
孙家一家子都被他这一嗓子吓起来了。
孙婶子张嘴就要骂,却在下一刻也看到了一坨扭曲的虚影,她连叫都没叫出来,“噶”一声,白眼一翻就人事不省了……
孙大宝吓得直接用被子蒙住了头,在被子里打起了摆子,嘴里一直念叨着:“不是俺,没俺的事儿……”
孙宝根一张小麦色的脸,硬生生被吓得白了四五个色号,他没想到会真滴有鬼!
这玩意谁也没见过,平时叨叨着心里发毛而已,大家都是敬畏居多,可真正见识到了的又有哪一个?
那些老娘们整天都是在瞎嚷嚷,胡咧咧地!
孙宝根因为过度的惊吓,身体完全僵住,一动都动弹不了了。
他牙齿打着颤,发出了打快板儿似的声音:“咯哒哒哒哒哒……大兄弟啊……咱……咱有话,有话好好说啊……误,误会!都是误会啊啊啊啊啊!!!”
那道虚影忽然朝着炕边飘了过来,吓得孙宝根也绷不住,开始哭爹喊娘地不消停了。
那扭曲的,像是被砸稀碎,没了骨头支撑的身体,是真滴飘在半空啊啊啊!
“鬼啊!!!”
……
孙家一阵接着一阵的尖叫声直冲云霄,吵得左邻右舍都亮了油灯。
有好信儿的,小心护着油灯站在自家院子里听动静儿。
有那胆小害怕的,还以为孙家招贼被人剁了呢!吓得才点了油灯,就又给吹灭了。
也有的比较耿直,一听孙家又出事儿了,就不嫌事儿大的披衣起身,悄悄提着马灯去找老刘家敲门去了。
刘郑毅心里那个气啊!
他累了一天,孙家二小子回家就病了,烧得直说胡话,教育的事儿没能成功开展。
他还想着明儿让王会计接了这个活儿呢!
好嘛,孙家连天亮都等不得,就又闹开了……到底有完没完了啊?
刘郑毅带着一身戾气,杀气腾腾地在好几人的簇拥下走到了孙家门前。
这帮子人说地挺邪乎的。
有说沈家大兄弟天黑真去孙家要说法了。
有说孙家进了贼,一家子叫地不是动静儿,可能被贼抡这菜刀砍了。
也有说不是菜刀,是锤子砸滴!沈家大兄弟砸石头,用滴是锤子……
刘郑毅只觉荒谬,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咋不说是石头捏?沈建军还是石头砸死的呐!
他翻着白眼儿“咣咣”敲门,里面惨叫声依旧还在继续,压根不搭理他,也可能没空搭理他。
那动静儿听着还真挺像正杀人呢似的,刘郑毅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正要干脆利落地招呼着大伙儿一起撞门,王会计和柳副队长也被喊来了。
“咋回事儿啊?这咋叫恁惨啊?”王会计一头雾水。
柳建国最近被排挤,因为六丫的事儿他相当地低调,打算苟一阵子降低存在感。省得大伙儿总把注意力放到六丫那点子破事儿上。
今儿是被热心地村民找上门儿来了,他不好不出面。
可……这里头不会正杀人呢吧?
听听……那还是人动静儿了吗?
柳建国心里暗骂,好事儿从来不找他,这破事儿就想到他头上了!
一想到里面可能血赤糊拉地……柳建国就双腿发软,脑子一阵阵地犯晕。
刘郑毅转过头看见他了,嘴也是个直:“找他来嘎哈?柳建国晕血你们不知道啊?一会人没救出来,他再搭进去可咋整?”
说着,刘郑毅跟轰苍蝇似的一摆手:“你行了,逞什么能?赶紧家去吧。”
柳建国本来是想走的,可被刘大队长这么一说,他就被架那儿了,这还咋走?走了他这副队长还干不干了?
柳建国心里那个恨呐!脸上却又不能带出来半分。
他一脸焦急地指着孙家大门:“这都啥时候了?还废啥话?赶紧进去救人要紧呐!”
刘郑毅诧异地看了柳建国一眼,没再说啥,一挥手,招呼大家一起撞门。
许是撞门的动静太大,也许是孙家大门口的人气太足。
孙家四口在惊恐中晕了又被惨叫吵醒,醒了再尖叫着被那飞来飞去的扭曲白影吓晕。
在死去活来活来死去的酸爽中,大门“嘭”的被撞烂地声音震耳欲聋,那道影子在刘大队长的一声大喝中消失不见了。
隔壁,沈易遥悄然睁开了眼睛,摸黑去了沈父的屋儿,把那一身衣裳脱下来,仔细整理好后,挂在了屋里的衣挂上。
她转身再次回了自己的屋子,把伪装抹好,又披了衣裳,一副被吵醒了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