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郑毅耐心听杨达成说完,才转头又看向了郭保全:“郭大明白?你是被牛家的叫来的?人怎么样?”
郭保全点头:“俺们怕丫蛋儿害怕,昨儿就在沈家留了一宿。早上牛婆子找去了,说有人出事儿了……这人应该是昨儿晚上跑咱们村儿来地。以诊脉来看,他是惊了风,受了寒,大晚上的在水里走了不知道多久……又累又怕晕过去了,没多大事儿。”
郭保全说的轻巧,听在众人耳朵里,可就没那么轻巧了。
在河里走大半夜?!
一个正常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在河里走上大半夜?
要么这人喝酒了,醉鬼干出什么事儿来都不稀奇;
要么这人就是遇上了鬼打墙……众人不由自主看向了沈家的方向,这里离沈家不算远,不少人开始心里发毛。
不过这个想法,他们也就敢在心里想想。昨儿才有好几家人被罚了,罚地那么狠!
刘大队长地话都还热乎着呢,谁敢在这个时候还顶风作案?
自家是不想嫁闺女了,还是不想娶个好儿媳了?
刘郑毅也是听得直皱眉:“这人……什么时候能醒?能给个准成话不?”
郭保全思量了下:“他这跟李知青差不离,都是在外晕了一夜,高烧退了人就能醒。但他是晕河边儿了,醒了怕是也要落了病根儿,这就不太好说了。”
刘大队长并不关心那些,又不是自己村儿的人,大半夜人都回屋了,他悄默默地跑他们村儿来……怎么看都不像好人呐!
他一摆手:“人没死就行,人就……哎对,有谁认识这谁不?”
刘郑毅忽然想起了这茬来。
众人面面相觑,赵婆子上前端详了两眼:“哎,俺看着眼熟,这个……这个……”
赵婆子这个了半天,忽然一拍大腿:“想起来溜!这人柳家肯定认识哎~!这不就是柳家托俺打听的隔壁王家村儿那鳏夫嘛……他怎跑咱村儿来了?难道是来相看六丫的?”
“哗……”赵婆子一句话可是激起了千层浪。
六丫之前就因为仇富砸了黑丫儿,要不是顾知青救了人,那就是一条人命!
现在又一个跟她有关系的人,晕在了河边儿人事不省……人们下意识想到的,就是她可能不满意这个婚事,不愿意嫁个二婚头子。
两人可能约好了在河边儿见面,然后没谈拢,人就被六丫一石头又给砸晕在河边了……
这人吧!只要犯了一回错被抓住,那一回就能当成百回来看。
犯罪如此,抓女干也是如此。
六丫是真的没想到,她安排地人,现在还昏着呢,这口大锅就已经扣在了她的头上!
当她被找上门来带走问话的时候,那个表情都还是懵的。
但刘大队长是谁啊?他提到那姓王的老鳏夫时,六丫明显慌了一瞬,之后又是暗暗地狂喜。
小丫头片子还自以为自己掩藏的很好,却哪里逃得过刘大队长的火眼金睛?
六丫再次被带走,就没能放回来,听说她进了队部没多久,就再次被关进了牛棚。
众人都猜测着,是六丫把人打晕的。
那王姓的鳏夫,家里老子娘都还硬朗。被请来的时候,还一脸的怒气,进了队部也挺横的:“我亲亲大儿子差点死在你们大柳村,这事儿你们可得给俺们一个交代!”
“就是!不给交代,俺们就住在你们队部不走了!”
老两口子都是硬茬子,事情都还没有了解清楚,就先咬上了刘大队长。
刘郑毅转头看向了柳建国:“这事儿跟你柳家有关,审讯你不适合在场,现在你家六丫又是呜了嚎疯地也说不出什么来。呐,老柳家亲家老两口亲自来了,这个你来接待处理吧。”
柳建国差点儿没忍住直接骂娘!
什么就他老柳家的亲家了?
这八字儿都还没一撇呢!怎么就跟老柳家搭亲家了?
还有那个该死的六丫!她是不坑死老柳家不罢休了是吧?
第二回了!
第二回了啊!
也不知道那死丫头怎么就听说这茬子了,还能把人骗过来差点弄死……
那股子狠劲儿,柳建国都觉得胆儿秃的,心里直冒凉气儿!
王家老两口子被刘郑毅甩给了柳建国处理,他转头又去看了看昏迷的人,这一看,可让他听见了不得了的话。
昏迷着的老鳏夫比刘大队长还虚长了几岁,六丫看不上是正常的。
可这老东西昏迷了之后,念叨的话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
他跟念经似的一直在嘟囔着:“大瓦房……贴标语……白子路……坟头灯……鬼!鬼啊!!!六丫你敢骗我,我要恁地命……”
刘郑毅:……
就这么断断续续地话里头,信息量贼大了。
刘大队长的脑子转得飞快,很快就把真相给凑了出来。
前后再串一串,就是六丫知道了自己要被家里卖给这么个又老又丑的老鳏夫,她不乐意。就私底下找了这老家伙,跟他提了黑丫儿,怕是重点提了黑丫儿一个孤女住着大瓦房,有家底,还有学问。
六丫还撺掇这老货深夜来爬沈家墙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