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任由他在后面压低了声音叫人,却是没人理他。
哪有那个心思哟!
三人进了屋,郭婶子就小心翼翼地去摸沈易遥的后脑勺。
她伸过去的手都是颤着的,可……摸了又摸,没摸到筋包呀?
郭婶子眼带疑惑地转身看了看他家老头子,又看了看就站在她旁边的大儿子和顾安勋。
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手轻了,没摸出来啊?
于是郭婶子让了地方,用气声说:“小顾啊,婶儿手抖的拿不准,你摸摸看?”
郭山上前一步想上手,被郭婶子一巴掌给打一边子去了。
郭山被打,还被瞪了一眼,这才讪讪退到了一边儿,眼巴巴看着小伙伴上前,伸手去细细查验丫头的伤。
顾安勋也没比郭婶子好到哪里去。
他的手也有些微微颤抖,伸手的时候,同样想起了上次丫头后脑的伤……那一手的血,到现在依旧还是让他觉得触目惊心。
被人算计了,意识还没清醒,都还能反击。
眼见着二次受了伤,人快晕厥之前,还能理智地给她说明她出现的原因,给他示警。
这样的丫头,哪怕真的长的那么黑,一脸的黑斑,也遮掩不住她真正的风华。
也是那个时候的交手,和她理智的自救,才在他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一天,那个沈家的小黑丫头才头一次走进了他的视野,在他的记忆中有了鲜活的形象。
顾安勋轻轻伸手,仔仔细细地将沈易遥的后脑检查了一遍,他的眼中跟郭婶子有着同样的疑惑。
没有,后脑是完好的,并没有上次那让他心惊肉跳的严重伤势。
见他也是一脸蒙圈地收了手,郭山更想上手了,却是才上前就被郭婶子再次给推到了一边。
郭婶子看向了顾安勋,依旧是用气声问道:“怎么样啊?”
顾安勋摇摇头:“没有。”
郭婶子一见门口巴巴往里屋看的自家老头子,一瞪眼,气势汹汹地就扯着郭山出去了。
顾安勋也想知道丫头的情况,他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
郭婶子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是不是又说话说一半?啊?”
郭婶子咬着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儿,着实吓人。
郭保全委屈极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还没说完捏?”
郭婶子依旧没法平复那口气,恶狠狠地咬着下嘴唇:“放!”
这都开始简练了,郭保全更委屈了。
他指了指脑袋:“这外面没伤,里头有。之前的血块有没有完全化开还不知道捏,这又被撞咧。丫蛋儿这是脑震荡了,且得让她好好缓缓。等晚饭的时候叫丫儿起来问问。看她晕不晕,头疼不疼,有没有脑袋里被什么压住的赶脚。”
“要是有,咱可就不能耽搁咧,今儿得连夜把人给送镇医院去……”
这回他依旧是没能把话说完,郭婶子的眼泪就下来了。
“怪我!都怪我!我看孙家沟的被咱大队长顶的没能提到丫儿,就以为没事儿咧。前面打起来,这后面也就是挤了些,我就没注意……”
“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护住丫儿,让她受伤遭罪咧……呜呜。”
郭婶子止不住地噼啪掉眼泪,那泪水多得怎么抹都抹不完。
顾安勋在一边直皱眉,扒拉这郭山,让他上前去劝劝,结果郭山也愣着没了反应。
他只好叹口气,上去问了一句:“那现在把人直接送医院去检查呢?”
郭保全一愣,他的想法被局限住了。
遇事儿首要想的是没事儿最好,伤不重就可以在家养养,实在不行了才去医院。
可以说家贫的老农基本都是这想法,属于固定思维。
因为穷,因为手里那三瓜两枣的不够嘚瑟的。去医院这种事儿,都让他们很是避讳。
医院实在花费太高了,他们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的。
这会儿顾安勋的一句话,不仅仅是郭保全愣住了,郭婶子和郭山也都愣住了。
只不过这一家三口没愣住多久,就都点了头:“行,咱这就去!孩儿他娘,你进屋去叫叫丫蛋儿,看能不能给叫醒。最好是能醒着,要不这一路该受风咧。”
郭婶子“哎”了一声,就急吼吼地又进屋了。
只是她叫了几声,都没能把沈易遥给叫醒。
她有些担忧的轻轻上手碰了碰,也不敢使劲儿。这要是真的伤了脑子,里面有血块,那是肯定不能晃的。一晃再让血块跑咧,那不得大发劲儿啊?
沈易遥依旧没醒,却是闭着眼睛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干娘,我困,让我再睡一会儿。”
郭婶子一喜,轻声地问了一句:“丫儿啊?头疼不?要不咱们去医院吧?”
沈易遥仍然闭着眼睛,话语也依旧含含糊糊的,但仍能让人听清:“我没事儿,就是乏了,我睡会儿就好了。”
一句话勉勉强强说完,沈易遥就再次进入了深度睡眠中。
郭婶子看着丫儿是真的困极了,也就没再吵她,转身轻手轻脚地又走了出去。
郭山这边刚要去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