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遥回到村里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
这还是她加快了脚程,能跑的地方就加速跑,才紧赶慢赶着跑了回去。
村口儿,郭山和顾安勋正等在那里,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但两人撑着伞依旧一身湿透了,脸色都冻得发青,显然时间不短了。
沈易遥离着老远就看到了村口有人,她当即把买的东西和一只背筐拿了出来,藏进了雨衣里抱着,继续往前走。
反正离得远,那俩人不可能隔着那么大的雨看清楚她这边的情况,沈易遥借着雨水的遮掩,抱着个大筐继续埋头向着村口小跑而去。
等她离得近了,顾安勋和郭山才认出来是她,赶忙一起上前,就想接过她怀里的东西。
沈易遥往后退了退:“不用,拿出来就湿了,你俩都湿透了,咱们赶紧回去。”
郭山皱着眉:“你是被雨隔住了,还是遇着啥事儿啦?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这语气有些生硬,显然是担心久了之后,见着人回来了,还有那么一点儿生气。
沈易遥刚要开口,顾安勋就截了话头:“丫头喝了一路凉风了,回去再说。”
郭山抿抿唇没再说话。
沈易遥一大早就自己跑镇上去了,还是赶在这么个下雨天,本来说好晌午差不多就能回了,可直到了天都黑了,她才回来。
这丫头也不知道搭个伴儿,这种天气自己出门多危险啊?
郭山这回是真的又急又气,这丫头咋就不能长长心,注意一下自己的安全呢?
一旁的顾安勋也着急,但他也知道着丫头的本事。
再则,人都安全回来了,本来一路上又冷又累的,再被说,怕是小脾气也得上来。
没看郭山都有些压不住火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只能在两人中间隔着些,可别再吵起来,伤了情分才好。
他心里也急得不行,刚才跟郭山已经商量着要赶夜路去镇上找人了。
两人之前是在沈家门前等着的,一直等不着人。
眼看着天色都黑了,这才打算出村,就远远看到了一个小黑点儿。
他们也不确定是不是沈易遥回来了,又担心万一弄错了让人以为他们趁着雨天劫道,也就迟疑着站在那里,打算仔细瞧瞧。
没想到还真是她!
顾安勋焦躁地情绪,在看到沈易遥的时候就被抚平了。
再看见丫头的可怜狼狈,他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还说得出一句重话?
三人急匆匆向着沈家赶去的时候,郭山和顾安勋都把伞向着沈易遥的头顶多遮了遮。
反正他们俩早就湿透了,也不在乎更湿一点。
进了沈家大门,沈易遥还没松口气。
到了堂屋,顾安勋就伸手过来,接她怀里的筐。
沈易遥愣了下,这才想起来撒手。
沈父的雨衣穿在她身上很大,她在前面抱个筐,都还挺松快的。
顾安勋将筐放到了饭桌上,他不知道沈易遥都买了什么,放到地上不小心踢到,弄坏了什么,丫头可就白遭罪着跑这一趟了。
东西放好,顾安勋转头看着沈易遥在费劲地脱雨衣。
他一看就知道,这丫头老早就被冻僵了,只是在硬撑而已。
还有丫头身后的泥点子。
丫头那么爱干净的人,走路轻易不会让自己身后溅上这么多的泥。
这是担心天黑赶不回来,一路跑着回来了吧?
顾安勋的眉头皱了皱,抱着那么重的东西,还跑了那么远军训都没这么严苛。
他上前一步,伸手到沈易遥雨衣的后帽兜,帮她把雨衣给拽了下来。
沈易遥搓了搓手,脸都冻僵了,还在努力冲着他笑了一下:“谢谢顾大哥,我这就烧水去。”
说着,她就疾步钻进了厨房,开始生火。
郭山的脸色一直沉着,但进村的一路上,他也看清了丫头的情况,心里那股子火一下子被压住了。
再加上顾安勋眼里的心疼,让他更是觉得自己没有发火的余地。
他只能闷了一口气,自己在那儿缓着了。
顾安勋把沈易遥的背筐,往一边挪了挪,上面扣着挡雨的塑料袋被他摘了下来,里面还有一层小被子。
看着小被子没湿,顾安勋松了口气,就没再动那个筐了。
他慢条斯理地把那塑料袋擦干,展平,叠了几折放到了一边。
见郭山还是缓不过来劲,他才压低了声音开了口:“行了,人都回来了,你现在还生气有什么用?丫头看见咱俩浇成这样,也知道咱们担心了,她不是不懂事儿的人,今天雨这么大,谁也没想到,她应该就是被雨隔住了。”
“再说她早上也去说了她要去哪,下次再遇这么大的雨,我晌午不见她回,就去接她。”
郭山长长呼了口气,这下彻底气不起来了。
想想丫头也没做错啥,他也是担心她出事儿,一时脾气急了。
郭山看了看顾安勋,心里有一丝失落划过,自己这性子,的确不如勋子。
他俩一样的着急,但勋子就能很快想明白,他却只想发脾气。
要是他刚才冲着丫头发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