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东墙,萧成仍与留下来的客人在水榭夜饮赋诗。
自傍晚发生那件事后,白玉便向众人推醉,回了萧成为她准备的客房,一直没有再出去伺候。
萧成也没有再叫人来请她,大概是顾着她的面子。
白玉娇懒无力地斜卧在榻上,闭着眼假寐,但她一点困意也无,脑海中不停地浮现与沈墨在塘边那一个吻,一时觉得头有些晕乎乎的,娇脸因为羞耻而变得绯红,宛若经雨海棠,娇艳妩媚。
当时她浑浑噩噩的脑子恢复清醒,被色迷了的心窍也找回自我后,她第一反应表示从沈墨的怀抱中离开,惊慌失措地看向水榭那边。
她确定萧成看见了,只是没看清他当时的神色。
他大概会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毕竟前一刻答应了他的邀约,下一刻却与别的男人拥吻。
白玉一时脸火辣辣地烧起来,但凡有现在个地洞给她钻,她此刻绝对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一时又柳眉倒竖,紧咬银牙,不知是恨沈墨还是恨自己没用。
她明明心理上排斥他,可他一吻她,她的身子便不由得发软,克制不住对他心生想法。
对于沈墨今日这出格的行为,白玉并不觉得稀奇。
他定是醉了。
当时他的身姿依旧挺拔如玉树,脸上并无一丝一毫的醉意,但白玉就是知道他醉了,之前在兰姑家中,他就是这样。
沈墨这人一旦醉酒,就变得幼稚或者认不清人,然后胡作非为。
若不是醉了,以他沈大人的持重,以他的克制力,又怎会做出当着曼云等人的面做出这等非礼之事来。
他清醒过后可以什么都不记得,可她的计划却被毁于一旦。
白玉气结,恨不得天降一道雷,不是劈死他,就是劈死自己得了。
如何收场?如今要如何收场?
白玉觉得胸口鼓胀,气有些不顺,不由伸手轻抚酥-胸,稳了稳气息,睁开眼,向烟儿道:“烟儿,去开个窗,有些闷。”
烟儿正两手托着腮儿,呆呆地坐在桌前盯着白玉看,自回来后,她家姑娘就一直以这姿势躺着,不说话也不动,整个人仿佛冻住了一般。
她今日看到她和沈墨当着众人面亲嘴的画面了,她至今很懵,她不知她家姑娘这怎么回事,她以为她和沈墨已经水火不相容了,可一转眼,两人又搂搂抱抱,如胶似漆,好像分不开一般。
她不理解,真的不大理解,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太复杂了。
“烟儿,开窗。”
白玉带着嗔意的声音传来,烟儿猛地惊起,连忙将那乱七八糟的想法压下,听从她的吩咐跑去打开窗子。
这客房离水榭近。
凉凉的夜风透过窗吹进,将撩人的丝竹声以及欢声笑语邀至,却让人更加烦闷。
白玉垂下美眸,沉吟片刻,却向烟儿道:“你去水榭打探一下,他们什么时候散席你便来告知我。”
“是。”烟儿连忙道,见她家姑娘神色严肃,也不敢多问。
想必今夜萧成不会来找她了,但她可以主动去找他,见机行事总好过在此胡思乱想。
风月场中多的是逢场作戏,赠送宠姬这种事在他们权贵之间更是时有发生,就算萧成知晓她和沈墨之前有过密关系,应该不至于对她失去兴趣,毕竟他看上她的主要原因,是因为她长得像他妻子。
烟儿离去后,白玉便起身,提着纱灯坐到妆台旁,重整晚妆。
重新描眉画眼,淡淡的眉变得纤长而媚,妩媚的眼微微上挑,两腮涂上胭脂似酒晕,唇点得更红,如同熟透的樱桃。
发髻却得等烟儿回来重梳。
妆毕,只见镜中的清丽佳人转眼又变成了妖娆艳冶,狐媚抖瑟的绝色妖姬。
送来的晚饭白玉还一口未动,这会儿忙完倒觉得腹中有些空,便随意地吃了些饭菜,用茶漱口,而后靠窗而坐,等着烟儿回来。
约摸两炷香的时间,烟儿脚踩露水急匆匆归来,向白玉禀道,席散了,众人各自回了房间歇息。
白玉也没告诉烟儿自己的打算,让烟儿给她重梳了宫髻,随即嘱咐烟儿在屋中待着,自己却拿来的纱灯,悄悄出了房门,烟儿虽一头雾水,却也只能照着做。
白玉白天随萧成去过一次他的寝居,已是熟门熟路,她的房间离那不算很远。
月色皎皎,花荫寂寂。四周时见流萤聚散,扑闪扑闪的,草丛中纺织娘唧唧地叫着。
白玉提着纱灯,脚踩着露水,轻手轻脚的一路穿廊绕径,穿花拂柳,仿佛一只偷腥猫儿,一路惊扰了池塘游鱼,吓醒了树上栖鸟。
这是她第一次半夜去敲男人的门,芳心不禁乱跳,格外有股紧张刺激感。
就在她想着要如何与萧成周旋时,眼前一道人影闪来,她惊了下,还没有所反应,整个人被拉入一假山洞中。
白玉慌乱挣扎间,纱灯掉落在地上,“噗”的熄灭。
她被人怀抱着,黑黢黢的什么看不见,白玉只当自己遇见了流氓,惊惧中百般挣扎推拒,直到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气,动作猛地一顿,等眼睛适应黑暗,月色照下,白玉一抬眸终于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