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觉得沈墨看着她的眼神变了,没有柔情,没有耐心,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人,里面有着深深的排斥,却又无法不管她的无力感。
白玉呆了,这不是她想要的。可是她要的又是什么?白玉脑子里纷乱如麻,心口像是被人拧了下,有些紧,紧得难受得慌。
她唯一意识到的是,自己在犯蠢,她明明是想和他把话说清楚,讲明白,结果一被他冷待与想到他心里可能有别的女人,她就失去了理智,不知所措,以至于做出如此幼稚的事情来。
冷风灌来,白玉脑子彻底地清醒了,她后悔自己的冲动和无理取闹,她伸手去拉他手,露出一明媚的笑容,软声示弱道:“沈墨,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沈墨抽回了手,俊雅温润的面庞有着冷色,他有些不相信这是以前深深吸引过他的女人,此刻的她像个幼稚,刁蛮骄纵的小女孩,仿佛与她讲道理都是白费唇舌。
“回去。”沈墨板着脸沉声道,他实在难给她好脸色,这女人一次又一次挑战着他的底线,是个人都会难以忍受,或许他平日里对她太过于纵容,太过于温柔,以至于她次次蹬鼻子上脸,随心所欲地胡作非为。
白玉像是想挽回什么似的,立刻温顺得如同一只小兔子,咬着下唇,乖乖道:“我跟你回去。”
沈墨神色这才缓和些许,语气清淡道:“走吧。”说着径自往回走,他眉宇间凝着严霜,心里打算着,明日让人将她送回去,他此次上任是为父母官,天子臣,并不是去陪着这女人游山玩水,谈情说爱,她若时不时来这一招,他实在招架不住,想到这女人种种行为,沈墨愈发的心如止水。
冷月洒下清辉,映着他的背影清冷,不可亲近,仿佛陌生人一般,白玉有些慌乱,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等待她脑子反应过来,她已然冲上前,自背后紧紧抱住了沈墨。陷入情爱中的女人没有智商,话没错的。
沈墨身子微僵,随即重重叹了口气,他语气冷硬道:“放手。”
“不放。”娇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真的无法冷静下来思考问题,今日的她仿佛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先是面见圣上,担惊了半天,然后得知替她隐瞒罪行的不是萧成而是他,她赶来找他,他却对她爱答不理,她选择抛下一切,甚至以死威胁让他带着自己。
她从来没想过当她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她会变得如此疯狂。
如今她决定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抛下一切跟随着他,可他却突然之间拒她于千里之外。他如果一直不肯与她交心,一直把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接下来她要如何坚持下去,她真的不知道了。
沈墨欲推开她,她却抱得更紧,仿佛豁出去一切般,她激动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娶我么?我现在答应了,我给你当妻子,好不好?”
沈墨微怔,沉默半晌,语气清淡道:“时过境迁,这句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又是如此的冷漠。白玉心口一窒,有些急切道:“你不是喜欢我么?你说过要娶我的呀。”
这女人真的很任性。沈墨轻叹一声,“白玉,我对你其实……很失望。”
白玉妩媚娇艳的面容僵了下,随即缓缓松了手,后退几步。
沈墨向来不愿与人吐露自己的心声,然而有些东西憋在心里太久,竟恨不得一吐为快。
沈墨转身面对她,掩在暗影中的五官凝聚着冷色,声音沉肃:“你去问问,问问哪个男人,想要你这样的女子做妻子?任性妄为,无理取闹,做事全然不顾后果,辇毂之下,也敢触犯朝廷法规。良贱相殴,分别治罪,你到底有没有看清自己的身份?”
沈墨不想翻旧账,也不想说得这般狠,但她的咄咄逼人,让他忍无可忍。
沈墨鲜少开诚布公地与她说过这种话,这也许是心里对她真正的看法,白玉想解释些什么,然而他说得句句属实,因此她无话可反驳。她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只是做都做了,要她怎么弥补。
沈墨说完隐约感到一丝后悔,瞧瞧,他这都在说什么,然而看着她受伤的模样,他心中又莫名地生出一丝快慰,她难受了?他也曾这么难受过。
情绪一旦宣泄出来,便如同开了个闸口,再无法遏制,他清寒的目光紧盯着她此刻受伤,如同小鹿般的眼睛,“我平生最恨女人对我以死相逼,可是你,竟然当着众人的面……”
白玉脸色蓦然惨白,难以忍受地打断他,“不要说了!”
她知道自己做了多么丢脸的事,白玉浑身禁不住微微颤抖着,像是不堪这份羞耻,她眼眶一红,捂着脸低低抽泣起来。
她抽泣的声音令沈墨满腔的怒火瞬间熄灭,他神色间充满了无奈,他想与她讲道理,想斥责这不知轻重的女人,结果她却哭给你看。
只是将情绪发泄出来后,他心里毕竟是好受些,同时又感到一丝惭愧,他终究不是爱与女人斤斤计较的男人。
只是,他接下来要拿这女人怎办?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沈墨觉得自己已然被逼近一死胡同,进退两难。
难不成就真要与这女人无休无止的纠缠下去?
沈墨望着她,叹一声,随即声音放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