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自后院出来,一路上,寒风凛冽刺骨,令他心头的怒火渐渐地熄灭,理智回归,他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沈墨脚步一顿,内心十分懊恼。
他说的那些并不是真心话,他根本不希望白玉去桑落的身边。
沈墨想返回去道歉,然而又有些拉不下脸去,略一思考,觉得自己还需要冷静一下,便往书房而去。
沈墨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了片刻,本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却不想越坐越烦躁,他起身去酒架上拿了壶酒。
只要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这么想着,沈墨举起酒壶一阵狂饮,然而他终究不敢醉,仍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
沈墨放下了酒壶,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所有的怒火不过是因为吃桑落的醋,又怕白玉变心罢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懦弱又毫无自信,沈墨身子一歪,靠着桌案上,抚额苦笑。
沈墨准备去找白玉,外头却突然有人敲门。
“大人。”
是林立的声音。
沈墨道了声:“进。”
林立推门而进,躬身行礼。
沈墨依旧是原来的姿势,手支着额角,视线微抬看向林立,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恭敬态,然细看之下,像是有一丝不安。
沈墨语气清淡道:“有何事?”
林立回答道:“是程姑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沈墨额角抽了下,声音微凉,“又出了什么事?”
林立迟疑了下,才回道:“客房进了蛇,程姑娘被吓到了。”
沈墨皱了下眉,目光掠过一抹深思,按理说,在冬天,蛇一般不会随意出没,许是有人特意放的蛇?沈墨本来已经够烦躁了,结果又出这事,沈墨内心不禁更加烦乱。
沈墨原本想去后院的,如今只能改道去客院。
沈墨到了客院,便见李氏从门内走出,看到沈墨,李氏赶忙迎下台阶,恭敬道:“大人,您怎么有空过来了?”
“听林立说,你们的房间进了蛇了?”沈墨脸色有些冷沉,声音听不出是什么情绪。
李氏闻言脸上顿时一副愁容,唉声叹气道:“是啊,方才我去端药了并不在房中,只听得慧仪一声尖叫,匆匆赶回来,便见桌底下有一条小蛇,慧仪吓得半死,浑身发抖个不停,至今仍不敢下床,我可怜的女儿啊,伤得如此重,如今还被蛇吓这么一大跳,这不是要人命么?”
沈墨闻言皱眉不语。
“大人,你说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蛇跑出来呢?”李氏悄悄抬眼,打量了眼沈墨,似若有所指道。
沈墨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即语气莫测道:“我会让人查清楚的。”
李氏对上沈墨的目光,没由来的一怵,竟有种自己的心思仿佛被穿的惴惴不安之感。
沈墨在书房内借酒浇愁之时,白玉正坐在沈墨坐过的椅子上发呆,眼泪默默地留下,她竟然没有察觉到,直到嘴里尝到咸苦的味道,她才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脸。
白玉垂眸,看着手上的泪水,不由地自嘲一笑,刚才自己多么地勇敢,多么地骄傲,如今却一个人在此默默垂泪,一副可怜虫的模样,真是傻啊。
白玉渐渐冷静下来,觉得自己也过于冲动了些,她毕竟是被沈墨撞见了和桑落拥抱一起的画面,他气也是应该的。
她最后更不应该拿桑落来气他,以至于他说出那番无情的话来,或许他也在后悔吧?
两人既要好好在一起,总有一个人要率先妥协,自己说到底也没什么可委屈的,无非是有些抱怨沈墨不相信自己而已。
当初自己要回京,他都追了上来,好声好气地哄她,让她嫁给他,她却不肯嫁,他也由得她任性了。
对他,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还是再去找他好好说清楚吧,然后答应他的求婚,再与他好好说明一下她和桑落真的没什么。
他方才正在气头上才会如此动怒,冷静下来的话应该能够理解她的吧?
这么想着,白玉起了身,可是又莫名有些害怕,白玉想叫小蕖陪她去,正要叫她,突然想起来小蕖不在。
小蕖今天一早就说要去红雪那里找她的丫头玩去,至今还没回来。
白玉轻叹一声,只能自己去了。
到了主院,白玉没有看到沈墨,只见到了林立。
看见白玉那一刻,林立竟然假装没看到她,掉头就走。
白玉皱眉,叫住了他,“林立。”
林立被她这么一喊,后背直冒冷汗,没奈何,只好回头行礼,“姑娘。”
白玉没有对他视而不见的行为提出质疑,只是询问道:“你家大人呢?”
林立就知晓她要问这话,他心里忐忑不安起来,“去……去程姑娘那里了。”
他刚与她吵完就去找程慧仪?白玉心刚要下沉,幸好林立连忙又补了句:“程姑娘的房间进了蛇。”
进了蛇?白玉暗觉诧异,这大冷天的,怎么会有蛇?白玉眸中掠过一抹沉思,随即向林立道:“知道了。”说着便往客院的方向而去。
林立目送着白玉的背影,总感觉又要有事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