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天气晴好,不过还是冷,这边陲之地真比京城冷多了,风一吹,感觉像刀子刮在脸上一般,疼得慌。
白玉不顾沈墨的嘱咐,在院中练起剑来,自从她成亲之后,桑落已经很久没有来了,白玉根据他教给她的招式,一遍又一遍的练习,大约两个时辰后,才结束,上了楼。换过暖和的衣裳,烤了会儿火,用过早膳,喝了大夫开的调养体寒的药,白玉穿上斗篷,往侧院而去,准备看看红雪。
红雪精神好了很多,没什么大碍了,能起床走动。白玉放心的同时又有些担心,只因红雪看起来沉默寡言了许多,与她说起话来,眉眼间总有股看淡尘世似的洒脱感,昨天还和她说,说不打算再嫁人了,要出家修行,也不知道是气话还是真心话。白玉担心她想不开,真要出家,便每日过来陪陪她说话。
白玉到的时候,红雪正独坐窗前,看着外面的风景,听闻动静,她回眸,朝白玉微笑了笑,“你来了。”
白玉不禁皱了下眉头,关心道:“你身子才刚好,不要吹风了,要是着凉可怎办?小桃呢,怎么总是不在?”
白玉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关上了窗子,然后携着她的手到炭炉旁坐下,暖暖身子。
“我让小桃去厨房拿点吃的,不知怎么的,最近总是觉得饿。”红雪笑道,“总是在床上躺着实在太闷了,就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白玉见她虽形容消瘦,但脸色红润有光泽,经过这两天的调理,她已经恢复了不少元气,白玉微笑道:“能吃是好事,你身子已经大好了,不过还是要注意一些。”
“嗯。”红雪点点头道。
白玉与她说了会闲话,怕她过于劳累,又劝她躺床休息了,而后离了侧院。
回到后院,白玉忽然想起来昨日买的几包药材还没煮,便让小蕖拿来了瓦煲,将药材洗净,放进瓦煲中,用炭炉熬制起来。
小蕖坐在小杌子上,加着木炭,闻着那股难闻的药味,小蕖紧皱着眉头问道:“夫人,你生病了么?”
白玉柔若无骨地倚在榻上,随意翻看着沈墨给她的一本杂书,闻言不过微抬了抬眼,微笑道:“给你家大人熬的。”
“大人有病?”小蕖有些诧异道。
“嗯。”白玉正看得津津有味,闻言只是淡淡地回答。
小蕖一脸疑惑不解,道:“可是我看大人身强体壮,看起来也精神奕奕的,不像有病的样子。”
白玉翻页的纤手微一滞,轻叹一声,手托着香腮看着坐在炭炉旁一脸呆憨的小蕖,又是一声长叹,娇媚的脸上不觉露出一丝哀怨之色,一扬眉又娇笑道:“你家大人啊,如今就是看起来身强体壮而已。”
小蕖还是不明白。
白玉放下手,继续看书,一边说道:“近来一直吃素,偶尔也想吃点荤。”
小蕖一头雾水地看着白玉,小声嘀咕了句:“最近饭桌上都有肉呢……”
听到小蕖的呢喃,白玉轻声笑了笑,没有再和她解释。
午时,沈墨还没有回后院用膳,白玉在楼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饭菜都凉了。白玉心中不悦,明明说好一起用午膳的,结果又没回来。八成忙起来又忘了她,沈墨这男人,不论是成亲前成亲后,一忙起公务,别说吃饭,妻子都给你忘得一干二净。
沈墨前日令狱官审问了那两名在酒楼闹事的无赖,审问出的结果是受人指使,而指使者正是白玉所说的那名灰衣男子。
若非白玉在场,昨日定然会闹出人命来,而且死的还是胡人。
沈墨根据那两名无赖给出的消息,派人去抓捕那名灰衣男子,却一无所获,那名男子租的是一裁缝铺子的空屋子,然就在事发当日便离去了,房间里没有留下一点有用的线索,根据无赖和裁缝铺的老板称,那名灰衣男子名叫吴侃,经查实,名字乃是假的,沈墨只能根据那两名无赖给出的线索,到那名灰衣男子经常出没的地方,暗暗搜寻。
刺杀朝廷命官,盗矿团伙,故意挑起种族矛盾……
沈墨一袭官袍,端坐在内衙书斋的桌案前,一边饮茶,一边凝眉思索着近来发生的事。
是否这一切都有所关联?就在沈墨不由自主地某一方面想去时,门声一响,打断了他的思考。
得到屋里人的答应,林立领着一名瘦高男子匆匆进来,男子正是被沈墨派去刺探冯应年消息的暗探头子。
看着这两人的神色,沈墨便知冯应年有有消息了。
果不其然,只听那暗探头子道:“回禀大人,冯应年已经回府。”
沈墨冷峻的面容渐渐缓和下来,总算有个好消息了。前几日沈墨叫人放出刺客已被毒死的消息,就等着冯应年这条鱼上钩,没想到他竟如此迫不及待,想必也是年节将近的原因。
沈墨给了暗探头子捉拿犯人的令签,又亲自点了身手不错的几名差役,吩咐他们立即去冯府,提取本人赴案。
人离去后,沈墨端起桌几上的茶浅尝了口,随即身子往后一靠,闭眼,修长的指尖撑着额角,突然,他睁开了眼睛。
眸中掠过一丝不妙之色,他好像忘了与白玉的约定,略一思考,还有时间,便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后院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