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看着面前修长的手, 连掌心都无什么血色,她垂下眼,将垂落在他手腕上的袖口卷上去, 这料子并不薄, 不像夏季的, 不过摸起来十分舒适。
她虽然不懂什么布料种类, 但仅看这绣了暗纹花样的表面就知道绝对不便宜。
把手搭在脉搏上的时候, 陆浦泽手指不自觉蜷了蜷,这动作让孟晚觉得自己应该垫一层帕子再诊脉似的,她余光瞥了瞥对方略显紧绷的坐姿。
“娘娘,怎么样?”
“换一只手再看看”
“好”
这只手上依然覆盖着衣袖, 还比刚刚更多,大半个手掌都包在里面,孟晚瞧着陆浦泽一无所查的表情,慢吞吞地又帮他卷了一次衣袖。
外面候着的两方人都被调教地不错,并不交谈, 加上亭子本身位置较为偏,这会儿只有偶尔几声鸟鸣。
一片宁静中, 孟晚很容易进入状态, 对方脉象虚弱,这早有预料,不过根据她的经验, 这种虚弱是后天造成的。
看来, 这家伙小时候什么身子骨不好是装的。
不过现在确定是真的弱, 陆浦泽身上有至少十余种毒素的后遗症,有些已经被解得七七八八,但毒素互相纠缠加上中毒时间太长, 已经渗入了身体各处。
若是没有新的办法,照此下去,恐怕就要和原剧情一样人很快没了,然后给男主留下偌大一份家业。
这种复杂的病因,光靠医学专业知识,孟晚其实把握不太大,毕竟这里的太医水平也不低,但她有外挂红药,痊愈的可能还有有的。
但她纠结的是,要不要救。
仅从今日两人的相遇就可看出,陆浦泽的势力渗入有多深,这要是把人治好了,反过来对方谋朝篡位了,她作为前朝皇后恐怕下场不太好。
大概是她沉默的时间有些久了,陆浦泽眼底深处的光芒摇曳不止,他收回手,轻声道:“娘娘直说吧,我已经习惯了,不妨事”
孟晚回过神就见他一副失落认命的样子,想到对方在元宵身上时那副活泼好动的样子,她清清嗓子开口道:
“你体内积累的毒素太多,已经深入五脏六腑,我最多只有五成把握可以拔除”她打算保守治疗,用正常的药材配合针灸拔除毒素,偶尔再找机会给他喂一些红药。
暂时让他的身体不至于恶化,等她有更多的筹码一较高下后,再考虑让他痊愈的事吧。
“五成?!”陆浦泽抬起墨眸重复一遍。
“嗯,所以你要试吗”
“当然,五成已经很高了”他轻轻笑了笑,亲手倒了杯茶递到孟晚手边,“我遍访名医,也没有五成以上把握的”
“或许他们比较谦虚吧”孟晚小小的抿了一口,玩笑般反问道:“你就这样相信我了?”
“嗯,相信”反正是为他治病,他自己的身体还是能察觉到是变好还是变坏的,就像现在,就是越来越坏。
至于会不会在治疗的过程中出什么幺蛾子,坦白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更更糟了,除非孟晚是打算借治病的时机直接杀了他。
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对方对皇帝也就那么回事儿,两人没什么龃龉,她不至于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当然,该防还是要防一手的。
“那现在就只有一个问题要解决了”
“什么问题”
孟晚抚了抚裙摆站起身,目露狡黠含笑道:“本宫不愿意太多人知道我会医术这件事,你我二人这身份,要怎么治病,就要陆大人自己想办法了”
陆浦泽一愣,将怀里的元宵轻轻送到她手里,随即说道:“娘娘可愿意出宫?”
“不愿意”要出宫她自己就可以出去,为人治病还要自己送上门?她才不干。
男人叹了口气,眼睫轻眨:“那没办法了,娘娘愿意留浦泽在凤禧宫小叙吗,我们不让皇上发现就行”
这话说的,好像他们要做什么别的事一样。
凤禧宫内全是她的人,倒是不惧什么,只是若是被宫女太监见了,丞相与皇后共处一室这事,恐怕惊慌之下会露了痕迹。
“只要你能不被人发现身份地来到凤禧宫,就可以”
“好,不过娘娘颇擅驭下,我定然瞒不过凤禧宫内的人,还要麻烦娘娘知会身边伺候的一声”
“可以”
——
两人身份摆在这,并不能逗留于此太久,说定时间后便分开各自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也没碰上什么人,直到快午膳的时候,男主倒是面色不虞的来了,孟晚还以为他知道了自己和陆浦泽见面的事,没想到是另一件事。
“朕听说皇后那匹小马驹是靳将军送的?”那马已经被带入皇家马场,和御马一起养着的。
“是啊,皇上怎么突然提起这”
“朕今日带几位重臣去马场逛了逛,那匹小马驹可是跟靳将军亲热得很!”一人一马当着他和其他臣子的面熟稔不已,还是他皇后的马,他觉得当时那些臣子的眼神都不对了。
“我当是什么呢,旭风本就是将军府养的,跟靳将军亲近很正常,毕竟臣妾也没怎么喂过它”主要是云霄不让她碰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