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前几天。
建德城。
大规模调动兵力,不论是什么理由,都必须要上报朝廷,不过兵贵神速,只要在朝廷允许的范围之内,并不需要等到朝廷回复之后再行动。
当然,若是有政敌之后用此事进行攻讦,有可能也会造成一定的麻烦,就看如何取舍了。
柳建德当然不在乎那些,将奏折交给管家,让其通过驿站发往京城,然后便行动了起来。
短短几个时辰,不过是一个决定的改变,他却仿佛回到了刚刚入军的那段时间。
少年不识愁滋味,初生牛犊不怕虎,那也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
裕王殿下派来的使者受了重伤仍然需要静养,因此柳建德重新派人,将自己回复的书信送去胡城。
考虑到这一路上的风险,他特意多派了几人。
事实上他也做对了,虽然大部分人都在路上被遇害了,但最后一个人却成功将书信送到了胡城内裕王殿下的手中。
而信中的内容,除了他的决定之后,还有根据裕王之前书信中的计划,提出的接应时间和地点。
在将这第二封书信也送走之后,他便开始秘密集结起了军队。
因为父亲的遗志,柳建德其实是大离各处边关中最想平定境外蛮夷之人,而在多年之前,他就已经开始了未雨绸缪。
只有随时做好准备,这样才不会错过可能到来的稍纵即逝的机会。
而在这所有的未雨绸缪之中,有一支军队的将士全部都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只军队中人员挑选的条件,最重要的并不是实力,而是对于蛮夷的仇恨。
仇恨的力量是强大的,因为仇恨形成的目标,能够让他们保守关于这只军队最深的秘密。
而多年时间下来,这只军队中的人数扩张到了万人,而其中有相当一部分人都是因为近几年蛮夷的不断侵染而产生的仇恨。
平常的时候,这只军队和其他的军队在表面上并没有两样,甚至连训练的项目也都要经历一遍。
而在暗中,他们却还要经历更多的训练。
在这些训练当中,有一项便是如何在隐秘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集结。
不论是大离境内还是周边的蛮夷,彼此皆有对方的暗探在打探各种情报,而在战时各方势力在研究战术的时候,也习惯于将斥候传回的情报纳入其中。
而这项训练项目存在的原因,便是为了能够出兵平夷之时,使得这只军队能够在瞒过敌方暗探的情况集结起来。
如此便可打蛮夷一个措手不及,以最快的速度积累前期的优势。
这一招对于同样依托城池防守的高句丽用处不大,但若是用得好,却可以在第一时间以偷袭的方式重创回纥的骑兵。
同样,因为其特点就在于隐秘二字,因此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因为胡城与建德城的距离,裕王殿下必须要提起出发,而因为其行军路线,必然也可以被猜出真正的目的。
大离东部边关要出兵支援裕王殿下一事根本瞒不住人。
在众多势力的监视之下,这一招根本想要起到最佳的效果根本不可能。
但是这一次,柳建德却毫不犹豫地使用了这唯一的机会。
集结好的大军一旦离开建德城,必然会被敌方的斥候第一时间发现。
柳建德知道这一点,而他使用掉这唯一的机会,所争取的不过就是集结军队所用的时间罢了。
若是在大军集结中的过程中就被发现,回纥大军提前压近建德城,在游牧民族擅长的骑兵虎视眈眈之下,他支援裕王殿下的兵力恐怕连建德城都出不去。
但是一旦军队在回纥一族反应过来之前出了城,就算他们反应过来,也只能是派兵进行追赶和伏击,想要再将这只军队堵回建德城内却没有这个可能了。
至于回纥骑兵的追赶和伏击……
柳建德冷笑一声,他担心的就是回纥骑兵放弃了追赶和伏击,这样为其准备好的惊喜可就浪费了。
……
当大军集结好之后,柳建德也穿上了陪伴他征战多年的甲胄。
这身甲胄是父亲在他立下第一次战功之时送给他的,而佩剑则是当初父亲所使用的佩剑。
自父亲战死沙场之后,每逢大战,柳建德都会穿上这身甲胄,腰间挂上父亲的佩剑。
仿佛只要这样,父亲就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给与他勇气,这一点哪怕他已经蓄起了长长的胡须,也不曾有过丝毫改变。
但是这一次,他穿上父亲送的甲胄,配上父亲的佩剑,却并不是为了给与自己勇气。
平定高句丽和回纥这两只蛮夷,一直都是父亲的遗志,如此重要的事件,自然要让父亲亲自见证。
书房之内。
管家福伯在一旁看着柳建德摸着老老爷的佩剑,老眼同样有些湿润。
当初他正是因为家人被入侵劫掠的蛮夷之人杀害,最终走投无路之下才被柳家所收留,成为了柳家的仆人。
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家人惨死的画面仍然如果昨夜发生的一样,能够清晰无比地从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对于蛮夷之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