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半之前,老皇帝还躺在病榻上之时,以病情加重为由,召回了正在远征讨伐蛮夷的裕王。
裕王归京的途中,遭遇了一场刺杀。
因为帝辛归京之后并未刻意传播过此事,故知道的人并不多。
且知道的人也只听说了只言片语,对于详情并不了解。
大多人只知道当时追杀帝辛的人中有蛮夷参与,裕王在京城被禁足的半年,府上同样软禁的那人,似乎就是当时追杀过裕王的一人。
不过一来裕王归京之后并未大肆宣扬,再加上朝廷与外族使团正处于谈判中的默契,此事便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
然而现在众人才知道,当事人之前悄不做声并非是想要息事宁人,而是一直等到了现在。
而这一出手就是王炸。
大朝会上,当着当今圣上与文武百官的面,裕王将一年半之前的事情公然捅了出来,显然是准备将此事闹大。
而其中让百官最为震惊的是,此事居然还和成王殿下有关。
皇家无亲情,为了皇位,成王对别的皇子出手百官并不奇怪,或者说他若真的是那个所有人的好大哥,反而让人奇怪。
但是,算计其他皇子是一回事,勾结蛮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说的严重一些,给成王立一个叛国通敌的罪名都不是不可能。
一瞬间,不论是不是成王一脉的百官,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眼神中带着一丝考究和怀疑。
说成王殿下和蛮夷勾结,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胡言。
但是这里是哪里?
金銮殿上。
金銮殿上,当着当今圣上的面,即便裕王殿下是皇帝的五子,且在北疆手握重兵,可若是随意污蔑一位皇子里通外敌,其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更不说被状告的这位还不是普通的皇子,而是大皇子成王殿下。
正因为诬告的代价太大,所以百官纵然觉得荒唐,可也不敢妄下定论。
甚至那些支持立成王为储君的官员,哪怕裕王只是状告成王刺杀他都敢出来反驳几句,可涉及到通敌叛国的罪名,所有人都不敢随意开口了。
争夺皇位失败最多只是立场问题,可若是被扣上私通外族的罪过,那不仅是给自己,也是给祖宗抹黑。
台阶之上,坐在金銮宝座的当今圣上,似乎也被裕王笃定的话语震了一下。
他没有再斥责帝辛,而是微微偏头看向了站在所有文官前面的成王。
“老大,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依旧无法让人听出喜怒。
但谁也没有觉得老皇帝在偏袒裕王。
这便是老皇帝刚才佯怒的结果。
想到扳倒势力已成的成王,就不能让人察觉到老皇帝和帝辛之间的关系,若是老皇帝表现地偏袒成王一些则更好。
这样以后才能堵住百官的悠悠众口。
从上朝开始便垂目而立的成王,在老皇帝开口之后,方才有了动作。
他向侧前方跨出一步,站在帝辛平行的位置。
“儿臣冤枉。”
成王说道:“儿臣久居京城,如何能与外族勾结?”
说着,他侧身看向帝辛,语气“悲痛”地说道:“小五,王兄一直以为你对我有一些误会,却料不到误会如此之深。”
他也想明白了,刚才裕王在午门之外表现出那副模样,便是为了在此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他却并不着急。
当年那事他做得极为隐秘,且是通过明月楼出的手,就算有证据也联系不到他的身上。
“当年你离开京城去北疆上任之时,王兄曾亲自出城送你;这些年朝廷送往北疆的物资也曾有过克扣;去年开春你在京城被刺杀,亦是王兄跑前跑后寻的凶手……”
他“情真意切”地说道:“若是本王真的有心害你,又何必要做这些事?”
“因为大哥笃定了,我是是大哥继承皇位的路上最大的绊脚石,不是吗?”
帝辛话音刚落,成王便是瞳孔一缩。
争夺皇位之事,乃是公开的秘密。
而之所以会被称之为秘密,就是因为不论其被多少人知晓,起码在明面上是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更不用说是当着当今圣上的面了。
虽然这几年间所有皇子的争斗会愈演愈烈,其中本就有当今圣上默许的因素,可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仍旧会冲撞了天子的颜面。
“父皇寿与天齐,儿臣能够辅佐父皇已经是极大的福气,不曾对皇位有过有丝毫肖想,请父皇明鉴。”
他第一时间,便想台阶之上的老皇帝告罪。
向来只有上一任皇帝驾崩之后,才会有新篁即位。
换句话说,想要继承皇位,岂不是在盼着如今的皇帝去死?
诅咒当今圣上,这乃是大不敬之罪,这是不忠。
身为儿子诅咒父亲,则是不孝。
以前也就罢了,在老皇帝身体恢复后的现在,帝辛说的这句话一旦被传出去且被坐实了,那么被扣上不忠不孝帽子的成王,与皇位也就基本无缘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