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旅帅……”杨仪开了口,她的目光有些闪烁。
薛放抬手制止,仍是盯着韩青:“他救过我的命,我答应过他要保他周全。他的身体不好,你把他关在这儿他撑不住,我不想跟你撕破脸,你最好也给我这个面子。”
薛放的声音不高,却直入人心。
他的眼神里藏着没说出的话:若韩青不给这面子,那他就会自己来拿。
韩青屏息。
此时,一个副将急急进内,向韩青禀报:“旅帅,狄将军的千金来了,请您快去相见。”
“小玉?”韩青唤了声,眼神里柔和了几分,终于他吁了口气:“好吧,十七郎,别说我不讲情面,我可仁至义尽了。”
监牢的门打开,里头的囚犯却兀自对杨仪说着什么。
薛放本以为他们会对杨仪不利,预备着要救人,可见囚犯们的脸色神情,并无任何凶狠之色,反而……
杨仪迈步往门口走,薛放不等她走过来,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
他拉着她出门,往监牢外走去。
杨仪只能尽量加快步子,却又咳嗽起来。
薛放忍无可忍,手上稍微用力,将她往前一带,探臂将她抱入怀中。
这是杨仪第一次清醒地被男人抱,大为不适,几乎缩成一团。
薛放的手臂横在腰上,鲜明的感觉,像是那天在郦阳她晕倒之前。
“旅帅……”她咳着叫。
薛放喉头动了动:“你以为我愿意抱个男人?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像是解释一样说了这句,“你怎么这么轻?几顿没吃饭了……连你那只狗只怕都比你沉些,照你这样还想天高海阔呢。”
杨仪不敢再看,也不能再听,只好闭上眼睛调整呼吸。
监牢外,韩青已经先一步见到了狄小玉。
他在面对薛放的时候是一张冷酷的脸,望着狄小玉,却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之前听说你跑去郦阳,我还想抽空去看看,可最近实在太忙,”韩青望着狄小玉,温声道:“你也太任性了,别总让老将军担心。”
狄小玉努着嘴:“我老大不小了,还不能出趟远门?有什么可担心的。”
韩青很好脾气地:“那至少多带几个护卫。”
旁边戚峰已经亲热地把豆子抱了起来:“韩青,你干吗要去为难杨先生。还捏造什么庸医杀人,你别是有意针对十七吧。”
狄小玉趁机也忙道:“是啊青哥,杨先生医术高明,怎么会庸医杀人?十七哥的眼睛就是他治好的。”
韩青先扫了眼戚峰,又对狄小玉道:“我哪里知道他的来历,不过是接到牛马栈报案,说他治死了一个人,才将他捉拿回来,不料他说是认识薛十七的。”
说到这里,韩青哼了声:“看样子我这里也有十七郎的眼线,前头这杨易才招认是从郦阳过来的,后脚你们那就知道消息,忙着赶来了。”
津口这里确实有郦阳的“眼线”,与其说眼线,不如说是人脉。
戚峰不晓得这些,见他阴阳怪气的样子,一时不知怎么回。
狄小玉却吐吐舌:“还幸亏我们得到消息了呢,不然你若错冤枉了杨先生,那可了不得。”
就在这时,戚峰怀中豆子挣扎了一下,原来是薛放抱了杨仪出来。
戚峰一看:“这杨先生,幸亏不是个女人,先是给隋嬷嬷,又是十七……这要是个女人,都不知道要嫁给谁。”
狄小玉恨恨地捶了他一拳:“你的脑袋是木鱼?被抱过就要嫁吗?青哥小时候还抱过我呢,照你说我只能嫁给他了?嘁。”
韩青借了一处客房,让薛放安顿杨仪。
屠竹赶忙发挥交际手腕,去找了热水跟蜂蜜,给杨仪调了喝。斧头则取了干净的帕子用温水浸湿了给她擦拭。
薛放从斧头手中接过帕子,不由分说摁头往杨仪脸上擦。
杨仪被他这手法弄得凌乱,赶忙起身道谢,表示自己只是体弱不是残疾,才把帕子拿过来,擦手抹脸。
薛放看她仿佛没什么大碍,才坐回对面椅子上。
等杨仪喝了水,薛放问:“韩青跟监牢里那些囚犯没为难你?”
杨仪低低道:“其中一个囚犯身上有疾,我给他诊了诊,他们对我都很客气。”
薛放扬眉:“难得啊,你竟跑到监牢里救苦救难去了,世上只怕再无杨先生这般的仁医了。”
杨仪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是我不好。我……他们才把我带到此处巡检司,我便叫人告知韩旅帅,我跟……旅帅您相识。”
薛放又惊讶又有点欣慰,连连点头:“还行还行,你还挺会变通,知道报我的名儿好使。”
杨仪脸上一红,她可不想在这方面得到薛放的称赞。
她被拿到津口巡检司后,不等拷问,立刻便先声明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