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怎么了?”
衙役死死低了头:“大人、回去就知道了。”
林枫忘了所有,左右看看,抢了一匹马往回飞奔。
灵枢本要拦下他,可见俞星臣并没示意,他就没有动。
林旅帅飞马往沁州城返回,俞星臣对薛放道:“回城吧。”
他们一前一后,重新回了沁州。
之前俞星臣发现有人在小客栈周围后,故意用空城计的法子,泰然自若,一路到了巡检司。
毕竟他身边只有灵枢,并无其他人,若是给那些人发现了,那会儿下手,他必死无疑。
他一进巡检司,便以言语镇唬住林旅帅,点了巡检司跟县衙的士兵护卫,料想可以顺利到达海州。
谁知林枫到底还是靠不住,幸亏薛十七郎及时赶到。
可林旅帅也即将为他的错误付出无可挽回的代价。
当薛放跟俞星臣等赶回巡检司后,林旅帅几乎已经疯了。
巡检司的后衙,是林枫家眷居住之所,可如今他的妻儿、老母,甚至上下奴婢仆人,皆都倒在血泊之中。
俞星臣被灵枢扶着,身不由己入内。
他环顾周遭,处处所见的场景,宛如人间炼狱。
浓烈的血腥气将俞星臣包围,但目之所见更是令他无法忍受。
身首异处的妇人,怀中还抱着一名孩童,两人都已经气绝。
林枫在旁边,正扶着一个老妪厉声大叫,那自然是他的母亲。
俞星臣浑身战栗。
这些陌生之极的场景,却挑动他心里最压抑的隐秘,袖中两个泥娃娃沉甸甸地,好像要一直坠着他,带他进无间地狱。
他不想看,但是眼睛却无法受控,直直地瞪着那惨绝人寰的景象,好像要惊骇至死。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俞星臣没看见人,而听见那熟悉的声音:“叫你不要进来,逞什么强。”
他不再是戏谑的口吻,而是一种克制着杀意的冷静。
就算是薛放,见惯了多少生生死死场面的人,望见连妇孺都不放过的手段,依旧出离愤怒。
薛放一摆手,示意灵枢跟屠竹把俞星臣带走!
俞星臣心里其实还有话,但此时整个人都仿佛僵麻,脑子都也同样。
他毫无反抗之力,被两个人扶着出去了。
薛放走前两步,看林枫跪在地上。
林旅帅悲愤无地,哭嚎怒喝之声逐渐消失,如行尸走肉。
这会儿,他是真的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就在俞星臣出院门的时候,他听见林枫仿佛哭又像是笑地说了句:“一步错,步步错,糊涂啊……”
俞星臣到了前厅,贾知县正满脸呆滞地站在那里。
刚才他得了消息来看,望着这般情形,吓得几乎晕厥。
连看到俞星臣再度去而复返,贾知县都没有多少反应了。
俞星臣在太师椅上坐下,缓神,他看向灵枢:“你的手……”
灵枢道:“没有伤到筋骨,大人放心,包扎一下就好。”
俞星臣盯着他看了会儿,神智又恢复了几分:“派人去……到王家庄,把王保长全家扣住,还有……”拼命地调动脑子,总算想起那个名字:“马渠!尽量带活的回来!”
虽然这样吩咐,俞星臣心里却觉着,事情多半是凶多吉少。
对方连林枫一个不算心腹的人,都能如此通下狠手,何况是马渠。
如今事情败露,王保长死,马渠……他们岂能留?
果真如俞星臣所料,过午,差役回来报说,王保长家中已无活口,而马渠,旋即也被发现横死路边,跟随他的几个奴仆也都断了气。
薛放已经听俞星臣将此处的事情、以及跟陈献的计策等一一说明了。
他冷笑道:“这些到底是些什么人……我见过不少心狠手辣的,可像是这样泯灭人性宛如恶鬼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俞星臣所想的,是薛放在对付那两个刺客的时候,其中一人无意中吐露出的那句话。
这时侯,天色已经暗下来。
巡检司后衙的尸首已经清理,王保长家中等等,也都收拾完毕。
俞星臣写了一封简单扼要的书信,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往京畿巡检司。
贾知县总算回过神来,准备请俞星臣跟薛放安歇。
不料俞星臣道:“不必了,我意欲夤夜赶往海州!”他看向薛放:“你意下如何。”
薛放道:“走就走,谁怕谁?”
俞星臣跟薛放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一辆马车正从沁州外城抄道而过,径直驶向海州。
月光下,小梅跟三四个巡检司士兵在前,后面十几个士兵跟随,簇拥着那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