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了?”
离开院子,薛放心有余悸地问。
他千军万马兀自不怕,但那么一个诡异可怖的老太婆,实在叫人……
杨仪道:“原本……应该是佝偻之症。”
薛放竟不懂。
杨仪道:“就像是软骨症,身体缺乏补养,导致骨骼变形,你看她的双手,脸、身子都是那样。”
“这个该怎么治,有法子?”
“至少我知道有一个方子……不过,她的情形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薛放皱眉:“这个老婆子,被那个陆神官弄得神神叨叨的了,我看已经半疯。”
“她当然是笃信陆神官,但她这样神志不清的,只怕也有缘故。”
“什么缘故?”
杨仪沉吟。
西街道场。
俞星臣很快安顿了里里外外。
厅内重又安静,俞星臣看着对面的陆神官。
陆神官的双臂已经疼的将要麻木,连嘴唇都开始泛白。
俞星臣道:“我可以命人将神官的双臂接回,只是,神官却要应诺,不要在我面前动任何手脚。”
陆神官听他肯发慈悲,忙道:“俞大人功德无量,我自然不敢有任何冒犯。”
俞星臣叫了个侍卫进来,吩咐:“给陆神官接骨。”
咔嚓两声,陆神官如释重负。
想要拱手道谢,但时间太久,两只手臂都麻痹,血气不通,哪里还能抬起。
俞星臣指了指门口处手按刀柄的夏统领,对陆神官道:“他的耳中塞着棉球,听不见屋内动静,但我已经事先吩咐,叫他察觉不妥,立刻进门将神官斩杀。这个也是怕神官术法高深,所设的一点防范,神官不会见怪吧?”
陆神官心中正暗自盘算,听俞星臣这淡淡的两句,瞳仁顿时收缩。
“当、当然。”
俞星臣道:“我先前海州之行,也见识过摄魂之术的厉害,几乎中招,回头也颇看了几本有关祝由之术的书籍,这种法术确实莫测高深,但不管是哪一种,都得借由人的五官、所感……所听所见起效用,所以我的浅见是,倘若封了耳朵,听不见惑人之音,应该不至于中招,您说呢?”
他十分谦和,好像在跟陆神官探讨详细。
陆神官先前畏惧薛放的威勇,现在则畏惧俞星臣的口舌。
“确实如此,俞大人聪慧,倘若大人专心于斯,只怕必有所成。”他苦笑回答,试着活动双手,担心自己的手已经是废了。
“过誉,”俞星臣淡淡道:“如今我最想知道的一件事,便是任家的内情。不知陆神官能否毫不隐瞒地赐教?”
“任家……”陆神官叹了口气:“我先前跟小侯爷和杨太医说过,任家的事情,他们见了老夫人就知道了。那跟我无关。”
俞星臣道:“当真无关?”
陆神官屏息。
俞星臣道:“任家原先是甑县大户,因有些田产,故而不再经商,专心教导,才有考中了秀才的公子。可我先前去过,发现他们家几乎是家徒四壁……寒酸的很。想必,钱财都用来在神官这里点莲花灯了吧。”
陆神官心头一震:“呵呵……”干笑了几声,他道:“那也不过是他们诚心诚意贡献的。”
“他们既然有所贡献,那神官自然也该有所庇护才是,那不知神官给了他们什么?”
陆神官目光闪烁:“我其实,只说要给老太太禳解祈福,而已。”
“任家的那两个失踪的孩童,我见过了。”俞星臣垂着眼帘。
陆神官身子向后一仰:“你、你……”
俞星臣抬眸,眼神在瞬间冷到了极至:“你若是还不愿意说实话,我也不必要再继续了。”
先前,任家老太太已将是病入膏肓。
本县内也请了两个大夫,可都不能治好老夫人的病。
任秀才病急乱投医,又因为母亲笃信陆神官,他索性便去恳求陆神官赐法救命。
陆神官知道他们家里颇有些产业,老太太也曾在这里点过几盏莲花灯,倒是不舍得就这么轻易的放过。
只是单靠“法术”,未必能给老夫人吊命。
这些年他涉猎过许多歪门邪道的书籍,很快想到了一个法子。
因说道:“倒是有一个救命的方法,只是就算我说了,秀才也未必肯答应。”
任秀才恳求告诉。
陆神官道:“我观老夫人乃是阳寿已尽,故而吃不进任何东西,本来是药石罔效。”
任秀才浑身战栗:“神官请赐教。”
陆神官道:“假如是至亲骨肉的血肉,非但有滋补之效,且能延年益寿,或许可以一试。”
任秀才先是震惊,却又面露喜色道:“我乃人子,性命都是父母赐予,就算让我以命相换,我又如何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