斧头去问问俞星臣。
不多时回来:“俞巡检说,十七爷去了巡检司了。是时候也该回来了。”
“去巡检司做什么?”
“那个陆神官要被押到京城了。大概是为了这件事。”
幸而又过了半刻钟,薛放总算回来了,杨仪见他脸色微红,气息似乎不稳:“干什么去了,忙的这个样子?”
薛放笑说:“没什么,去巡检司看了一回,你猜京内派谁来押送陆默。”
“是谁?”
“宫内的褚统领。”
杨仪惊愕:“宫内的人?现在不仅是御赐金牌了,连皇上都亲自出面。”
“你担心这厮会逍遥法外,是不是?”
杨仪却摇头:“说不好,就算进京……皇上的心性很难以常理测度。”
“这话有道理。”
杨仪打量他身上,总觉着哪里有点不顺眼,细看了会儿:“哪里弄了这些褶皱?”原来他右臂上像是被挤压过,衣袍起褶。
薛放忙拂落:“大概是在车上靠的。”
杨仪觉着那形状有些古怪,虽没往别处去想,却很担心他的伤势:“让我看看……”
正欲细看他的伤,斧头在后叫道:“康儿醒了。”
杨仪只得先去看那孩子,又叮嘱薛放:“你等着,回来我看看。”她心想在他出去之前才检查过,他又记得自己的叮嘱,出去这一趟未必有事,倒是不急。
康儿醒了后,便哭着要找母亲。
之前齐夫人看任秀才被老太太撕咬,已经是半疯了,杨仪先前叫人取了药,让任府的丫头给她喝,据说都给她砸了。
此刻康儿吵闹的厉害,杨仪心想若让她看看康儿,也许好转了也说不定。
不料门口士兵拦住,只说是俞巡检的意思,不许任何人见齐夫人。
杨仪叫他去告诉,说是康儿要见母亲,不料那士兵去了半晌,回来仍是说:“仪姑娘,俞巡检说了,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行。”
他的脸色不好,大概是给俞星臣骂了一顿。
杨仪看看康儿,康儿泪汪汪地问:“俞叔叔不许我见娘吗?为什么?”
“这个……大概他、他是为了你好。”杨仪不知怎么回答这孩子,只得安抚几句,叫人带康儿先回去,她去见俞星臣。
杨仪原先以为薛放可能是在俞星臣这里,谁知到了才发现没有人。
正有些讶异,俞星臣道:“是为了跟人犯相见的事?你还是告诉那孩子,不必见了。”
杨仪道:“为什么?”
俞星臣道:“她不是神志不清了么?”
“正是因为这样,心想若见了康儿,兴许就好了……”
俞星臣一笑:“你让康儿去见她疯了的娘亲?先前,康儿见那老太太是什么反应?”
杨仪回想康儿被老夫人吓得大哭之状,踌躇。
俞星臣道:“不要总是心软,何况就算这次见了,以后也未必能见到。”
杨仪心头一凉:“会怎么判决?”
俞星臣道:“你忘了你先前所说的么?这种事情若不重判,就等同于鼓励,只怕还有效仿的。”
杨仪道:“我知道,可是……”
“可是因为康儿你又不忍心?倘若不是康儿到了京城,这会儿只怕也遭了毒手,你以为她能拦得住?”
杨仪低下头:“你也不用只对着她,罪魁祸首是任秀才,她只是个在家从父、出门从夫之人,脑子里都是这个,虽然可恨,但也可怜。”
“妇人之仁。”
杨仪听了这四个字,有些动怒:“我哪里说错了么?”
俞星臣道:“我并不是斥责你,只是说,你不该参与这种事,没有益处。”声音倒是有些温和了。
杨仪道:“你既然记得我先前说的那些案例,那些自己割肉,断指之类的女子,当真是她们愚昧?还是说他们从小就给这么教导,对她们而言,父亲,兄长,甚至夫君,便都是他们的天,为他们奉献自然是心甘情愿……虽然可恨,但也可悯。”
“那你呢。”俞星臣突然问。
杨仪想不到他指向自己,迷惑:“什么?我?我又怎么了?”
俞星臣道:“你是怎样的人?”
杨仪迎着他幽深的目光,心里竟隐隐不安,哼道:“俞巡检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从南边相识之初,我在你心中不都是那种离经叛道、不安于室的人么。何必再问!”
俞星臣笑了声:“我一时想差了,想到你也将成亲了,那将来……是否也以夫君为天?”
杨仪惊见他不知什么时候竟走到自己跟前了,她想要后退,却又觉着像是示弱。
又觉他问的荒谬,便抬头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夫君为天!我……”
俞星臣看见她眼底的闪烁,一瞬间,心底又出现那个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