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当初韩信尚且能受妇人胯/下之辱,所谓能屈能伸,方为大丈夫。你是监生,难道不知?”
黄鹰杰满面震惊地望着俞星臣,双眼睁得极大。
就仿佛同来没有听见过雷声的孩子,初次听闻振聋发聩之音,已然呆傻。
等黄鹰杰被带下去后,薛放叹道:“这个小子说什么‘不敢张扬,被拿捏’,他也被丁镖祸害了?”
俞星臣垂眸:“倒也不用说了。”
薛放打量他:“我发现你这个人,有时候劝慰起人来,很有些能耐。什么尺蠖之屈龙蛇之蛰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是《易经》里的话。小侯爷不知,理所应当。”俞星臣心想:假如薛放知道这个,才是不正常的。
“连那个难懂的你都晓得?”薛放很惊讶:“我听人家说,能参透《易经》的可都不是凡人,赶明你要是不在巡检司当差,出去摆摊给人算卦,一定也能客似云来财源广进。”
俞星臣瞥了他一眼:“多谢吉言。”
薛放嘿嘿一笑,又皱眉道:“本来以为这黄鹰杰有同伙,现在看来,他也不知背后真凶是谁。这线索又断了。”
“还有一个人呢。”俞星臣淡淡道。
下午,国子监内一个退了的博士来到巡检司。
之前俞星臣询问陈主簿,老滕是怎么来到国子监的,他说是被人举荐。
这举荐他的,正是一名已经致仕了的刘博士。
之前不在京内,今日才返回,得知老滕身亡消息,赶忙前来。
俞星臣在后堂见了他。
刚照面,刘博士便道:“老滕如何就死了?这……岂不是我害了他?”
俞星臣道:“博士何出此言?你又如何跟老滕相识?”
刘博士叹了口气,道:“俞大人,我跟老滕原本不是在京内认识的。他的本名叫滕玉,原本是梨园出身,年青时候在从安一带,也算颇有名气。”
“梨园?”薛放跟俞星臣不约而同,都想起那只过于好看的手。
梨园出身不过是好听的说法,那些不好听的,便是“下九流”,或者唱戏的“戏子”。
而老滕的手那样……这自然是因为他必定是学旦角的,一来资质本就好,二来经常扮女子,自小养就练成的。
而且梨园里的人,自然有一套自己的保养法子,所以杨仪才会从那只手上闻到有涂过手药的气味。
刘博士感慨:“我当时在从安游学,跟他相识,很是喜欢他的扮相唱腔,交际了一段时候就分别了。数月前他来到京城,我们于大街上偶遇,也算久别重逢。”
俞星臣道:“难道他是落魄了,所以才去国子监当门房?”
刘博士也是满脸疑惑:“不不,据我所知,他也攒了点家财,虽不算大富大贵,但安度余生还是能的。”
这个说法,才对得上。
毕竟假如落魄潦倒,老滕就算旧习难改,可又哪里有什么余钱去弄药膏擦手之类?
更不用提他还经常去喂养那些猫狗儿的。
“那为什么要去当门房?”薛放问。
刘博士道:“两位,这个我着实不知呢,我只记得……那天,我跟他南大街茶馆上饮茶闲话,他说自己进京,是为了寻找一个极重要的人。我问他是何人,他就满腹心事的不肯说,我自然不便逼问。后来又过了两日,他突然找到我,说是想叫我帮忙……举荐他去国子监当门房。”
俞星臣垂眸,若有所思。
刘博士说到这里,叹道:“我觉着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于是就答应了他。倘若他是因为这个丧命,我岂不是……好心办坏事了?”
俞星臣道:“先前有同为门房的人说,事发之前,老滕说是要离开,不知他可跟您说过此事?”
“要离开?”刘博士疑惑:“我并不知情,不过这些日子,我因身体欠佳,都在城外山庄住着,并不在京内,也许老滕没找到我?对了俞巡检,小侯爷,杀害老滕的究竟是何人?为何如今国子监里传的沸沸扬扬,说什么的都有,令人着实不安!”
之前俞星臣传了国子监的那跟老滕熟悉的门房。
那门房只说老滕为人十分和善,脾气最好。不管人家对他怎样,他也极少发火。
毕竟国子监里进进出出的,不管是监生还是学官,都是儒门中人,清高过甚,有的未免就眼高于顶。
他们这些当门房的,跟那些杂役一样,乃是最低贱的,被看不起,甚至时不时被刁难也是司空见惯。
但老滕却从来不介意。
那门房道:“有一次,他不小心撞到了陈主簿,被元学正当场痛骂了一顿,说他废物,甚至叫他滚,他还笑眯眯的呢。后来每次见了元学正,一点儿记恨之意都没有。依旧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薛放惊诧道:“那个元学正?他看着不像是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