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薛放带着来找人,忠宁伯知道后,心中不怒反喜。
毕竟还有乔国公同行,他们也算是同仇敌忾。
假如能够找到那背后的凶徒更好……总之是一件好事。
可现在他无比后悔。
欧逾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兀自自言自语:“猫吃了小舍,猫杀了小舍……猫回来报仇了……”
“逾儿!别说了!”忠宁伯忍无可忍。
不料欧逾一抖,举手抱着头:“别吃我,别吃我!”他尖声大叫,拼命摆手。
正在忠宁伯错愕地想去拉他的时候,欧逾用力将忠宁伯一推,转身就跑!
“逾儿!”忠宁伯大惊失色,忙追了过去!
乔国公木然看着这一幕。
却不知因为他们闹嚷,又惊动了猞猁,猞猁微微伏身,向着这边警惕打量。爪子摁在乔小舍的头上,扣出几个血印。
乔小舍蠕动,用喘气似的声音:“父亲、父……救我、杀了……”
他的目光都已经涣散,按理说看不见乔国公。
杀了……谁?
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乔小舍心里想什么?是叫乔建杀了猞猁,杀了害他的人,还是杀了……他自己?
薛放皱眉,垂眸看看自己的左手。
他很听杨仪的话,右臂因不能一直吃力,所以在出城的时候又吊在了脖子上。
回头看向老关:“从这里射箭过去的话,你有几分把握?”
老关道:“射那只猞猁?”
“废话,难道射人?”
老关吞了吞唾沫,谨慎地:“十七爷,你知道我的箭术只是寻常,这猞猁又极敏捷的,我只怕射不中它,反而惊动了它。”
乔国公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他的嘴唇翕动,似乎在说话。
老关看见了,小心翼翼地问:“国公爷,您想说什么?”
乔国公的耳畔,又听见乔小舍的声音,他幽魂似的,好像在叫自己,叫父亲救救他。
“射……”乔国公回头,望着岩石上微微抖动的乔小舍:“射……”
“国公爷也说射那只猞猁?”
“人、人!”乔国公仿佛拼了老命,才把这个字说了出来。
薛放闻言,才多看向乔建:“你真的要射人?”
“射、射死他!”乔国公尖叫起来,却还是难以遏制地发着抖,“射准些!”
老关的箭术而言,射一个半死不动的人显然比射一只猞猁要稳的多。
但干这种事?
那可是国公府的公子。
虽说如今是为了他好,又是乔国公的意思,但谁知以后……
老关还没开口,薛放回头看看,指着国公府一个随从道:“把你的匕首给我。”
那随从正在哆嗦,闻言想也不想,俯身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匕首,双手奉上。
甚至都没想,为何对方竟知道自己藏着此物。
薛放拿了匕首在手中,于左掌中掂量了会儿。他看向乔国公:“您想好了?”
乔建攥着双拳,双眼红的要滴血:“杀、杀!杀!杀啊!!”
在他的嘶吼声中,猞猁也跟着吼叫起来。
一人一兽此起彼伏的吼声中,薛放抬臂,一挥手。
匕首带着一道寒光激射而出,阳光下,如同晴空闪电。
猞猁本正怒吼,当那寒芒掠过之时,猞猁无比敏捷地纵身一跳,竟跃到了旁边。
与此同时,匕首直直地钉入了乔小舍的胸口。
他的身子仅仅一颤,甚至连声音都没发出,就归于死寂。
那只猞猁在旁边,金黄的双眼闪闪地看着这一幕。
终于它低沉地又吼了几声,扭身几个起落,于山石野树之中不见了踪迹。
乔建脱下外袍,哆嗦着把乔小舍的尸首盖上,包起来。
他自己也像是变成了行尸走肉。
那边欧逾因为神智失常,狂跑乱窜之时滚落沟壑,摔的昏死。
忠宁伯带人冲过去,好歹把他弄上来。极其狼狈地下山。
发生了这样的事,乔建自然不会立刻回城。
乔家在城外自有庄子,就直接去了庄上。
薛放简略地说了一遍,并没跟杨仪提猞猁吃乔小舍的细节。
俞星臣只是听着,就觉着不适。
乔小舍的死,间门接印证了他对于马缟下落的猜想。
毕竟假如是死后才被吃了,现场所留血迹绝不可能到那么惨烈的地步。
薛放道:“这猞猁本来就有活吃猎物的习性,我们到之前,那乔小舍不知受了多少折磨。”就算英雄如他,一想起那情形,也自不寒而栗。
乔小舍当初残害那大狸花猫的时候,仗着自己是“人”,是有权有势的“人”,于是可以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