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捺不住,薛放却笑道:“原来底下还有这种交易,既然这样那就没事儿了。你们能有银子跟酒肉给定北军,增了兄弟们的饷银又饱了口福,还要算你们劳军有功呢。”
屠竹震惊,老关则瞥向薛放,他立刻明白了薛放的用意,暗暗对屠竹几人使了眼色。
那二当家本来害怕他们不由分说把自己剁了,猛然听见薛放这话,便以为他是个“懂事”的,赶忙笑道:“是、是啊!”
薛放叹气:“可惜你不早点说,白白死了你们一个兄弟。”
二当家看他相貌出色,年纪不大,却如此的“善解人意”,不由大喜:“刚才不过是一场误会……怪我没早点反应过来,只不过死就死了,也不要紧,算他命不好。”
薛放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其实我们兄弟从威远过来,身上也没多少盘缠了……有道是穷家富路,这真叫人为难啊。”
二当家一愣之下,喜形于色:“这有什么难的,等我回山上,拿些银子送给几位就是了。”
“这怎么好意思?”薛放哈哈大笑,却满脸都是“这就好极了”。
冷不防老关在旁肃然道:“七爷,不可轻信此人,万一他一去不回,或者不想给钱、再去叫更多的人下来为难咱们,那岂不是糟了?”
薛放笑意一收,看向二当家:“你会吗?”
二当家心里本来正在盘算此事。
毕竟虽然他们说是定北军的人,可谁又能确定。
何况就算是定北军,大家彼此不扰,为什么要来杀他们的人又拿他们的银子……倒不如趁机上山多调些人马下来,再……
闻言一惊:“不不,绝不会。”
薛放皱眉,忖度:“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可无,万一你赖账呢?不如这样,你带我们上山,银货两讫,明明白白,如何?”
二当家一听,满心狂喜,觉着这少年确实太过年轻无知。
他正愁摆弄不了他们,假如上了山,岂不是入了虎穴?他恨不得立刻答应。
薛放却又吩咐老关:“不用都去,你带张俊他们几个在这里。屠竹还有小林跟我去。”
老关本来做足同去的打算,猛听了这句,立刻就要制止。
薛放对他使了个眼色,此刻若还纠缠,必定会叫这二当家生疑。
老关拧眉,内心纠结万分。
于是道:“也罢,不过以防万一,要把这两个当作人质,等你们拿了银子回来再放他们。”他指的是那两个小喽啰。
二当家满口答应:“好好,无妨。”
薛放当然不会让所有人都跟着上山,老关最是沉稳有心计,刚才他一开口,老关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留他在山下,里应外合随时调度最好不过。
且他虽然一心想要除掉这个山寨毒瘤,但毕竟人家是地头蛇,万一有什么不测……也不至于把所有人都牵连其中。
当即,那二当家领着他们上山,边走边问薛放在定远军中担任何职位等话。
薛放道:“实不相瞒,我的叔叔,是复州童太守身边的一名心腹人,只是童太守因为先前战况失利被朝廷申饬,我才被调到这里来的。”
二当家一听他竟然大有来历,不禁肃然起敬:“原来是衙内,失敬!”
薛放笑道:“什么衙内,在军中苦哈哈罢了,还不如在你们这山寨里厮混来的受用,要什么都不缺,还不用怕掉脑袋,你说是不是?”
二当家看他年纪不大,这么油滑奸诈,通晓人情,简直令他刮目相看,恨不得立刻拉他留在山寨,大家拜把子一起打家劫舍。
薛放胡言乱语,天花乱坠,把那二当家说得早忘了当初想弄他上山然后摆布的“初心”,反而想着兴许可以真的把他留下,如此“英雄”人物肯在山寨入伙,如虎添翼,岂不美哉。
山寨望风的人看他竟带了三个人前来,十分惊愕,赶紧隔着关卡询问缘故。
这关卡便是二层寨门,门口还像模像样地放在一排拒马刺。
二当家在门外大声道:“这是定北军中的兄弟,复州童太守的亲戚,经过山寨,特来拜会,快开门!不可怠慢!”
里头急忙向内禀告,半晌,寨门打开。
薛放留神扫量,见这路依山而建,两侧设有滚木礌石,倘若要强攻的话确实有些难度。
那二当家满脸堆笑陪着薛放向前而行,冷不防前面一重寨内,有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匆匆走来,边走边问:“为什么开了寨门、放了什么人上来?”
“回军师,说是复州童太守的亲戚,是定北军的人。”
那人眉头紧锁:“既然是定北军的人,大家泾渭分明,好好地为什么上山!此事有异……快……关了寨门!”
他一边吩咐,一边要赶去寨中报信,不料就在这时,一重寨门缓缓打开。
那军师震惊,大声喝道:“别放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