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起先那些盼着挑起点事端的将士,也都纷纷低下了头。
稽查官长叹了声,点头道:“古话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如今我们得了一个好将领,为什么不唯他马首是瞻?从薛督军,永安侯,俞监军来到北境后,眼见北境的情形日日见好了,这会儿正是我们该万众一心的时候!再说,在这里的,多半都是北境本地的人,谁家里没有死过人,没吃过北原人的苦头?如果连我们都在这时候泄气,就活该我们是北原人眼里的猪狗牛羊了。”
那小校尉不等说完,便大声道:“我知道错了,是我犯浑,我不是人!”他咬了咬牙,含泪道:“打死我我也不不怨了,我要给薛督军赔罪。”
正说着,却听见一个声音道:“是在赔什么罪?”
将士们急忙向着两侧分开,却是薛放被屠竹扶着,站在外间。
小校尉望着他有些苍白的脸色,跪地道:“薛督军……我该死!你砍了我吧!”
薛放盯着他,终于道:“我可不要自己人的头,你要真的想赔罪,改日……拿十个北原人的头就成了。”
小校尉流泪磕头:“是!”
经过这一番,夏州军中,从上到下,万众一心,没有人再敢违抗军令。
人人都知道薛放是翻过图兴山来到夏州的,他们确实都是北境本地人,又在夏州驻守,怎会不知图兴山天堑一般,极其凶险。
而薛督军以伤重之躯冒险翻越,为的什么?不过是为夏州,为北境,为大周安危!
大将尚且如此不恤己身,士兵们自然也都肯奋勇向前。
何况……知道薛放翻过图兴山之事,在众将士心目中,薛督军早就是堪比神将之人。
薛放算的不错,三日后,北原大军席卷而来,直扑冻土。
而鄂极国因为也做了安排,调了十万精锐,决定狠狠地争口气。
其实鄂极国的战力也不容小觑,只不过先前因吃过北原的大亏,故而有些心有余悸。
加上先前薛放不在,夏州这边的将士们不敢轻举妄动,短暂交锋不免失利。
而薛放悄无声息返回后,立刻借着这“失利”的局面,定了那诈败的计策。
那几次诈败中,周朝跟鄂极**马自然有死伤,但周朝死伤的人少,鄂极国人占多。
故而在薛放决定放手决战之时,鄂极国的兵马反而不肯尽心,于是伤亡数才倒了过来。
先前薛放带兵撤离冻土,又把所有辎重席卷一空,鄂极国的这些将领们心中恼怒,决定要在跟北原决战的时候,好好地打出漂亮的一仗。
毕竟周朝的人能干成的,难道他们干不成?
这种想争口气的冲动外加一点轻敌的傲慢,最后的结果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教训。
北原想要一雪前耻,鄂极国也同样,两者硬碰硬,把冻土之地几乎打成了废土之地。
而就在两方厮杀的天昏地暗的时候,薛放在夏州听着斥候随时传来的战况,跟众将领对着面前的地理图做相应的分析。
有将士建议趁机出击,坐收渔人之利。
薛放道:“这可不行,咱们是正义之师,不做那种趁人之危的事。”
“可是……假如让北原人收服了冻土,那北原下一步一定是来夏州。”
“那他们不还没来么,急什么?”薛放淡淡地说。
众将士面面相觑,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要不是打心里信任他,早就又闹腾起来。
薛放只命他们看好地图,然后各自回去紧锣密鼓地操练士兵,不可懈怠。
先前有些怠战之意的将士,如今急切想战,却被他一力压下,众将士私下里议论纷纷,不过多半都是在讨论鄂极国跟北原的战况,以及打听猜测薛督军到底是什么意图。
鄂极国跟北原打了两天一夜。
这份劲头让薛放也觉着意外:“肥羊那家伙果然支棱起来了。不错。不知还能不能再支撑半天……”
谁知他正念叨着,外头便有人来报:“鄂极国的费扬阿带了几个亲随在城外请见督军!”
薛放笑道:“这人真可不念叨。”
费扬阿这次来,还是讨救兵。
这次他跟先前不一样,身上的衣袍不知被什么烧破了一大块,染着血,连胡须跟发丝都被火烤的变了色。
“快,薛督军救命!”费扬阿还没进门便先叫起来。
薛放道:“怎么了这是?谁放火烧你了?”
“北原人,”费扬阿一口气冲上来,咳嗽了几声:“我们的人已经撑不住了,薛督军快发兵吧。”
“发兵?”薛放疑惑地看他:“老费,你说什么话,我先前已经按照两国的约定,替你们把冻土镇夺了回来,我也已经撤出了冻土,冻土完全是你们掌控……两国已经互不相干了,如今又发什么兵?”
费扬阿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