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从屏风后缓缓走了出来,竟正是霜尺。 霜尺比先前清瘦好些,沉默地垂首,片刻才道:“多谢侧妃娘娘指点迷津。” 杨甯转头道:“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霜尺道:“正如娘娘所说,大公子也算是情深义重了,只不过,我跟他终究是两路人。” “这么说你还是要走。” “我这样的身份,只会辱没他。”霜尺淡淡地,很决然。 杨甯略思忖,点头:“也罢,你走了却也正好。反正顾家大难临头,只怕表哥也脱不了身。” 霜尺的脸上本淡然无波,此刻一怔:“您说什么?” 杨甯望着她:“无妨,反正你要走了,自然不会被牵连。” 说着一拍手。有一名宫女端着个托盘走出来,上头放着一个缎子钱袋,杨甯道:“这里有点金子,足够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你拿了后就离开吧。” 霜尺窒息。 且说顾瑞河离开宣王府后,正遇到来找他的杨佑持。 杨佑持知道他是漕运的人,消息比自己灵通百倍,自是来问杨登的事。 顾瑞河并没有隐瞒,到底告诉了实情。 杨佑持先是不信,过了会儿,泪如泉涌,几乎失声。 顾瑞河安抚道:“木已成舟,还是不必过于伤感,如今年关将至,最好还是先对家里的老太太瞒着,免得……” 杨佑持想到杨登从来的和蔼,比父亲还亲,哪里能忍,竟哭的如同泪人一般,许久不能止住。 顾瑞河正自安慰,冷不防一个侍从飞奔而来:“公子,家里出了大事,快回去看看吧!” 原本生人勿进的漕运司顾家门口,远远地围着许多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都在看热闹。 顾瑞河分开人群,猛然惊呆。 前方顾家门外,竟站着一个人,是个年青的女子,他一眼就认出,那是霜尺。 顾瑞河心惊胆战,正要向着霜尺奔过去,顾家门内走出几道人影来。 为首一人正是顾朝宗。 顾朝宗瞪着面前的霜尺,如见活鬼,震惊地问道:“你、你这贱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霜尺微笑道:“让您失望了,阎王爷觉着我是个好人,且又送了我回来……至于您,他可想见的很,许是很快就见着了。” 顾朝宗的脸色难看的像是吞了一口黄连,骂道:“你这臭表子!我不管你是怎么还魂的,你今日跑到这里来,便是自寻死路!” 霜尺有点儿轻佻地笑道:“谁说的,我是正经来看看门路的,毕竟将来我还要风风光光过门呢。” 顾朝宗盯着霜尺:“你是疯了?”他身后顾家的人也面面相觑,都觉着这女子大概是失心疯。 霜尺道:“是大公子许我的,疯不疯,你问问他就知道。” 顾朝宗目光闪烁,当初顾瑞河为了霜尺跟自己针锋相对,他记忆犹新,此刻听霜尺有恃无恐这么说,且原本顾瑞河说已经把她“处理”了,显然是阳奉阴违!欺瞒家里,好大胆子! “逆子……”顾朝宗咬了咬牙,却又瞪着霜尺:“都是你这表子勾引坏了的,我先宰了你,再清理家门……”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便自己动手,便叫家奴:“把她拿下!” 就在此时,顾瑞河道:“住手!”他疾步冲了上来。 “来的正好,”顾朝宗越发怒不可遏,望着顾瑞河道:“我以为你不敢回来了,原来还敢,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他指着霜尺。 霜尺也看向顾瑞河,道:“大公子,当着府里老爷的面儿,你说清楚,你到底要不要我?你要害怕我毁了你的大好姻缘跟大好前程,就说句痛快话,我立刻就走,再不会纠缠你分毫。” 顾瑞河不知道她为什么竟亲自找上门来,坏了他的计划,他拉住霜尺的胳膊:“你……快回去!”但如今霜尺已经暴露,又能回到哪里去,何况顾朝宗也绝不可能放过她。 顾朝宗打定主意,一定要让霜尺死在自己手里。 “你这逆子,还敢跟她拉拉扯扯,”顾朝宗望着顾瑞河:“你居然为了一个下作的伎女欺上瞒下,甚至还想让这样的货色进门?简直辱没门楣,丢祖宗的脸,我权当没你这个儿子!” 霜尺嗤之以鼻,大声道:“你好没道理,难道是想跟大公子断绝父子关系吗?你可想好了,你只有这一个儿子了。” 顾朝宗气上心头,抬手直击而落:“你这贱人,我打死你!” 冷不防顾瑞河举手,及时拦住了顾朝宗:“父亲。” “你……”顾朝宗瞪大双眼:“你真的要造反吗?” 顾瑞河微微一颤:“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