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的官儿,当真是不清白,捞钱的手段相当老练,或许是仗着徐庚撑腰,也或许是干过多次从来没出过事儿,胆子越来越大,手也真伸得越来越长了。
周二郎立即下令让锦衣卫去着手调查礼部侍郎有没有问题。
他同冯明恩一正一副,冯明恩要想完全瞒过礼部侍郎不容易,同样礼部侍郎做什么事也很难瞒过冯明恩,俩人若非一丘之貉联手合作,才真是见了鬼了。
礼部侍郎刘永年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可非林文这种不禁吓唬的小年轻,哪怕被锦衣卫下了诏狱,受尽酷刑亦是死不认罪。
他心里很清楚,只要对方没有抓到锤死自己的铁证,就不敢往死里用刑,只要他顶住了,徐庚、冯明恩等人绝不会坐视不管,定会向周凤青施加压力。
周二郎压力的确很大,他没想到刘永年的嘴竟然如此之硬,也确实如刘永年所料,给刘永年用刑时雷点儿再大,他亦不敢不让手下人掌握住分寸。
撬不开刘永年的嘴,周二郎只好先从别处下手,一番调查之下,周二郎发现一个关键人物,刘永年在外面置办了一房外室,对其宠爱有加,甚至允许对方生下孩子。
果不其然,在刘永年府里搜不出其收受贿赂的证据,在这儿全都有了。
刘夫人为了救出丈夫四处奔走,甚至不惜变卖嫁妆,倘若知道丈夫把家底儿全都藏在了外室处,甚至所谓收养的恩人之子,不过是他的私生子,为了给孩子上族谱,随便扯了个谎话而已,真不知该作何感想。
自古多情女子负心汉,周二郎作为旁观者,也不禁有些唏嘘同情那位可怜的刘夫人了。
当周二郎将对方收受贿赂的铁证甩在刘永年身上时,刘永年知道大势已去,痛快画押认罪,只是认罪认得太过彻底,把所有的罪责全都揽自个儿身上了。
这才是真正的老狐狸,规则和潜规则都玩儿得明明白白,反正都是一死,那就死得物有所值,最起码他护住的那些人会善待他的家人。
他出身低微,靠着岳家的扶持一步步爬上如今的高位,他以为他对发妻从始至终只有利用而无感情,可死到临头,他才知道彼此一起生活了三十年,三十年来同床共枕,人生中又能有多少个三十年,又能有几个同床共枕之人。
死到临头的这一刻,他脑子里想的竟然全是与发妻的过往,如今他方明白,他反抗的从来都不是发妻,而是命运的不公。
如果他与她一样出身贵族,如果他们有一个正确的开始,或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局。
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他想,他大概还会走上今天的老路,因为这个世上从来没有如果。
有了证据,为了撬开对方的嘴,周二郎可以对刘永年动用诏狱所有的刑罚,不论死活。
自诏狱建立以来,还从未有一人能抗住诏狱里最后三个逼供手段,从未有过!
周二郎放弃了。
他给了这个男人最后的体面和尊严,也答应了他最后的请求,转告他的发妻,他在临死时念叨的一直是外室的名字。
诏狱里的老鼠极为讨厌,在周二郎的脚底下蹿来跑去,周二郎不理会,盘腿坐在沾满血污的干草上与刘永年把酒言欢。
刘永年笑道:“听闻周大人的洁癖极为严重,看来传言有误,并非如此啊。”
周二郎摆摆手,“不,对我来说坐在这种脏兮兮的地方比死还难受,不过这世上总有些人会让我破例,比如刘大人你,本官敬你是条汉子,你所遭受的那些酷刑,老实说本官亦未必会撑得住。”
刘永年哈哈大笑,随后凑近周二郎,低声说道:“不瞒周大人你说,其实在下若是硬撑亦是撑不住的,不过有个诀窍,在下可以传授给周大人,希望周大人永远都不要有用上的一天。”
周二郎呵呵一笑,“你我皆为盘中棋子,命运半点儿不由人,说不定哪天本官还真用得上,还请刘大人不要私藏。”
说着话,他亲自为刘永年斟满一杯酒。
刘永年端起来,一饮而尽,笑道,“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想着你心里最重要的人,比如我,我就会想假如今天受刑的不是我,就会是我妻子,所以我不能让我妻子一个女人家受这种罪,我得替她抗,能抗多久是多久。”
顿了顿,刘永年又道,“这诏狱里的大刑真他娘的不是人受的罪,到最后想着妻子已经不管用了,得想着儿子,我跟周大人一样,只有一个嫡子,男人的第一个儿子嘛,还是嫡子,总会是感情与其他人有所不同的。”
“我就想着,为了我儿子,我得忍,忍不了也得忍,后来我自己整个受刑的过程昏昏沉沉,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忍过来的。”
“不瞒周大人你说,倘若你真让我走完诏狱里鼎鼎大名的那三个刑罚,说不定我还真能行,成为这诏狱建立以来唯一没有在这三个酷刑下屈服的硬汉。”
周二郎拈杯一笑,顺口接道,“你是没机会了,说不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