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厄没吐半个字。
诡神勾着他的脸,瞧他神色冷厌。细细一想,卫厄从生起遭生父厌弃,性情也一直那么个拒人千里之外的戒备样子。想来是没有的,若不是和祂牵扯上,卫厄此时应当还在照着他常规的路线独来独往。
诡神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
挑到最上一层水晶盘的供品,自然得一尘不染,独一无二。
祂中意的供品,要是被其他东西染指过,未免糟心。
诡神初知了点味,正是新奇和不餍足的时候,还有百般花样想再折腾卫厄几下。但眼下心情忽好,索性放过这一茬。
没去想要是卫厄真跟人睡过又怎么样。
松开卫厄的下颌,“娄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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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少爷眼合着,漠然一张脸,已然将身和心分割得清清楚楚,明白白。颇有些落入敌手后,全当自己已经死了,几十公斤的躯壳,任由仇敌拷打的架势。“娄临”摩挲了两下他瘦削的下颌,一桩事在齿尖转了两转,终究还是没说。
那件事,是够刺卫厄几下。
可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犯不着现在浪费了。
于是话头一转,“娄临”慢条斯理提起另外一件事:“河曲保不住的。”
上房里一片静,卫少爷没一点回应的意思。
话头没人接,“娄临”也不在乎,只是有一搭没一搭,跟研究新奇玩意似的,研究一身狼藉的供品。随口说道:“你们要是早进来三年,说不定还能改一改河曲的城命。但现在六大家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你们再插手也没影响了。”
“你们来了几个人?七个?八个?”
“这点可翻不起什么浪花。”
祂说着,忽地笑了一声,英俊邪气的脸上浮起些许对人类的轻慢不屑。
“你们蝼蚁自己自掘坟墓,可真有一套。”
“比我杀你们有意思多了。”
“不如你供奉供奉我,我帮你把他们转成新诡,保准比他们原来的下场来得好。如何?”
直到此时,枕被热气间的卫厄终于张口了:“废话说完了没。”
“娄临”整暇以待地看他,到这时,卫厄才反应过来,祂废话这么多,就是为了引他开口。压了压怒气,卫厄再次闭口,任由诡神怎么招惹都不再吐一个字。
*****
河曲一片平和。
六大家收了河曲大集的“孝敬费”后,大集的夜市渐渐到了散集的时辰。
逛夜集的赶集人,往河曲城里找住处去了。摆摊子的人,有的裹了摊子,往大集的偏僻角落一窝,就猫着睡下,等早上就得给白集的人挪位置。隐
() 约的淡淡蓝雾,
往大集的市场上飘。
陈程和罗澜舟三绕两绕,
拐到了河曲另外一头的街道上,进了个客栈,叫了间房——重点是叫小二打了两大桶的热水。刚刚两人逃进死胡同里时,核心一队的陈程一脚踹翻了满胡同的恭桶。
黄黄白白的汤水泼出去,是将追来的畸形肉块给淹退了,可也将两人熏得差点原地去世。
店小二刚刚出来迎接他们的时候,险些被两人身上的臭味熏走。
这两位爷,是刚掉茅厕里了吗?
反复刷洗了两遍,罗澜舟和陈程顶着身上未消的余味,坐到了这间临时要的客栈房间。陈程张口:“你怎么也在河曲?”
罗澜舟张口:“你怎么知道那里有恭桶的?”
“…………”
“…………”
陈程无言地和罗澜舟对视了一会儿。
直播间:“…………”
【终于、终于有人和陈程撞上了】一条颤颤巍巍的弹幕从屏幕上划过,【陈程的直播间,这些天我是真的快待不下去了】
【除了刷恭桶就是收恭桶,陈同学你到底是什么想不开给自己安“夜香郎”的身份卡啊】
【陈程:十天了!快十天了!你知道我这十天怎么过的吗?】
密集的吐槽从……罗澜舟的直播间屏幕上涌过,密密麻麻,全是辛酸泪。
和被投放到老牛湾渡口、万家堡、石头村的卫厄罗澜舟他们不同,陈程一开局就被投放到了繁华的河曲城。可惜投放的时间和地点,都有些微妙。
投放的当天,陈程一脚踩在河曲城的巷子胡同中,引来了正在巡逻打更的更夫。被误认为是“偷花贼”。在旧社会,偷花贼被发现,可是要报官的啊!这要是被报官逮着扔进监狱里,玩家刚来,一没钱财,二没关系,就等着在牢房里待到死吧!
情急之下,陈程摸到了身边的木桶,一个绝世精妙的身份脱口而出——
“我不是偷花的,我是倒夜香的!”
打更的更夫:“……”
直播间:“…………”
伴着他后头的那些木桶,陈程找的这个理由,还真有一点说服力。
再加上陈程一通天南海北的乱摆活,什么自己刚出家门,盘缠被偷了,现在身无分文,只能干点人人皆嫌的夜香郎糊口。打更的更夫看他长得白净,还算个书生,真信了,会在大晚上喝斥偷花贼的更夫,心底蛮